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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味道
水影
小时候,家门口街角的三岔路口,有家卖烧饼油条的小店。 三分钱一根油条,三分钱一个烧饼。 将油条对折,夹入烧饼,便是一套传统早餐烧饼油条。 小店门口常会有人排队,队也不长,大约十来人。
我在排队的时候喜欢看师傅们操作,主要是看炸油条,过程颇为神奇。 师傅将两根细细长长的面胚捏在一起,然后像拉橡皮筋一般两边拉伸,往热油里一放,面胚在油里翻滚蓬发,魔术般地变成了金黄色的胖胖的油条。 至于烧饼,用的是一种圆柱形的大炉灶,师傅把饼胚一个个抛着贴在炭炉的内壁,内壁加热会发红,待烧饼烤熟了,就用一把大铁钳把烧饼取出。
我那时的早餐多为油条泡饭,偶尔是烧饼油条。 泡饭就是将隔夜的冷饭用水煮开,跟粥相似,但没有粥那么稠烂。 过泡饭的一般是酱菜,比如小脆瓜、腌萝卜之类,再配上一根油条,油条可以用酱油蘸着吃。 我一向喜欢油条胜过烧饼,烧饼只有裹油条才有味,油条本身鲜香好吃,搭配其他食物亦是美味,比如油条粢饭团,油条咸豆浆,都是令人垂涎的早点。
据说油条源起宋朝,又称为“油炸桧”,杭州话“桧”和“鬼”同音,因此又有俗称“油炸鬼”。 传说秦桧害死精忠报国的岳飞,老百姓捏了秦桧的面人扔进滚烫油锅来解恨。 杭州有道小吃“葱包桧儿”,其中的“桧”就是油条。 春饼中夹上油条和大葱,在热锅里压扁,刷上甜面酱。油条的松脆、大葱的青辛味和浓郁的酱香在咀嚼中交融,滋味妙不可言。
出国后,烧饼油条成为乡愁中的特殊存在。在怀念故土美味的同时,我们也不得不接受了异国他乡牛奶面包的早餐配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营养价值更高的早餐。先生比我更加不能忘情于油条烧饼,当我们搬到美国华府时,他在中国超市惊喜发现冷冻的油条烧饼。 每天早晨,将冷冻的烧饼油条在小烤箱里加热,虽然不如家乡的新鲜,但也是聊胜于无。
疫情期间,冷冻的烧饼油条在超市一度断货。我和先生都在家工作,有大把的时间,便决定自己做烧饼油条。美食一直是疫情中的小确幸。我从网络觅得配方和做法。 油条的配方很简单,主要就是面粉,泡打粉和小苏打,有的方子里有牛奶鸡蛋,但我记得小时候看店里做油条是没有的。 最重要的是油,除了做生胚时要加少许油,更是要起一个大油锅。 做法略复杂,我第一次做得不太理想,油条在油锅里像花一样开放,但只是羞羞答答半开半放,第二次才有了尽情舒展恣意绽放的大胖油条,关键是对于油温的掌握,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要维持在摄氏180度。
终于做成金灿灿黄澄澄香喷喷的油条,送入口中,是久违的新鲜油条的味道,孔大泡多,蓬松香脆!跟儿时明钒制作的略有差别,但已是非常接近。为了不辜负这大好油条,我又做了油条相关的几款点心。 粢饭团是杭州街头的早点,记得师傅将一大勺糯米饭摊匀在在湿毛巾上,加一勺糖或者是肉松榨菜,再居中放入油条,用毛巾裹住捏紧,便是一个粢饭团。 我用保鲜膜代替了湿毛巾,做了甜味和咸味的粢饭团。 糯米的软糯和油条的松脆,两种完全不同的口感在口中交汇出美妙滋味。 咸豆浆是在豆浆里加入酱油和醋,豆浆瞬间起花成浓稠的絮状,再加小葱和榨菜末,最后放入切成小块的油条。 我喜欢在油条被豆浆泡软前开吃,松脆的油条被牙齿咬得在口腔里碎片四溅,和着咸鲜的豆浆,口感丰富,层次鲜明。
有了油条,必不可少的是油条的最佳拍档烧饼。 烧饼的做法相对简单,只是我做的跟记忆中的烧饼不太一样。 记忆中的烧饼是圆形的,松软的,我做的是牛舌形的,酥脆的,但是咸香可口并无二致。牛舌形的烧饼夹油条倒是更为方便。
新鲜出炉的烧饼油条,满屋生香。 先生好这一口,我也是喜欢。 酥脆的芝麻烧饼香气扑鼻,混合著松脆的油条的焦香,溢满唇齿,味蕾和情绪都得到无比的满足。这是故乡的味道,温暖的味道,幸福的味道。
《世界日报》副刊10月12日202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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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提到的美食:
我在淄博的时候,有种烧饼就是这样的,长方形的,那里的人叫它鞋底饼,特别好吃,有种椒盐的,我对它情有独钟,吃不够:)
沫大厨手艺是真厉害。
想到中国超市有冰冻的油条卖,空气炸锅几分钟就可以。如果烧一锅糯米饭,可以裹糍饭团,不知道能不能吃出小时候的味道了
兒時的記憶就是這樣的,謝謝水沫。
葱包烩听起来像煎饼果子。
我的记忆里,三分钱加半两粮票一根油条,三分钱加一两粮票一个烧饼。可能烧饼的含面粉量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