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的最后一个舞者
李存信出生于青岛,他是一个芭蕾舞者。结过两次婚,有三个孩子,现定居于澳大利亚。
一个平凡人,在人流里,你可能也不会特别注意到他。 2003年,他出版了一本自传《毛泽东时代的最后舞者》(Mao’s Last Dancer),记录了他不平凡的遭遇,2009年还拍成了电影,由陈冲出演他的妈妈。我只看了电影,没看书,所知有限,但冲击不小。
片长约两小时,前半段讲述李存信被选为舞蹈生,在北京的舞蹈学院学舞的经历,还有初到美国时的生活。真正的高潮集中在后半段。电影毕竟不是芭蕾舞剧,引导情绪的是剧情不是舞蹈,但有几段编舞带来的视觉享受,可以弥补电影里头的一些瑕疵。
电影里李存信父母第一次看儿子跳舞的曲目是伊戈尔.斯特拉文斯基(Igor Stravinsky)的「春之祭」(The Rite of Spring),有意思的选择。这个芭蕾舞剧首演时很不受观众待见,而李父在看完表演与儿子见面时的第一句话就是:跳舞怎么不穿衣服?
似乎与100多年前的观众遥相互应,而且完全是一个传统中国父亲该说的话。让我在泪眼模糊中笑出声。
李存信从小就被选为舞蹈生,学古典芭蕾,直到党决定古典芭蕾与政策不符。于是舞者们扛枪上舞台。
李存信来美国后曾向中国使馆申请延迟回国,美国空气里的自由分子吸引着他,他想多学多看。他被拒绝了。
党说:你还太年轻,不应该被西方社会影响。
他在休士顿的芭蕾舞团得到很好的机会,原来,除去党的领导,艺术可以有自由的灵魂。舞团的艺术总监,班.史蒂文森(Ben Stevenson)与中国政府友好,他愿意在中国政府暗许的情况下帮助李存信,但他决不允许因为李存信而破坏双方的友好关系。然而,舞团里有其他自由的灵魂愿意帮助李存信。
李存信和女友伊丽莎白麦基(Elizabeth Mackey)结婚了。依据国际婚姻法,他可以留在美国,不需要党的同意。然而国际法在某使馆里只是备注。
党说:党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应该留在美国。
李存信执意和妻子一起留在美国。于是党必须采取强硬措施。
李存信在使馆里被绑架了。
此事上升为国际事件。
当时的副总统老布希与FBI都介入了,历经21小时后,李存信被释放了,同时也被褫夺中国公民权。
电影中的党,是个抽象的存在,却又无所不在。李存信在中国时的舞蹈生涯里,党一直有不同的面目出现,有男有女,年纪不一,但都穿着制服,传述党的旨意。对臣服的子民,党永远知道什么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李存信好像真的扛了枪上舞台,为自由灵魂一搏。
然而,李存信只是一个特例。
党仍然稳妥地保存着千千万其他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