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歷史文明隨想:文言文與現代白話文革命之一(共三集)
真應景。最近我正在寫本文时,偶爾在(中國觀察網)上,看到《這就是中國》第132期:“科學革命的密碼”一文。文中看到復旦大學中國研究院院長張維為教授,與復旦大學中國研究院特聘的研究員文一教授在一起,一本正經的探尋“李約瑟之問”的謎底和文一教授的“科學革命的密碼”一書,並將科學革命出現在歐洲而不是中國,歸結於歐洲有戰爭的動力,而中國沒有戰爭的動力。我啞然失笑。
一個文明產生科學革命的最根本問題,不是战争动力,而是这個文明自身是否有產生科學革命的潛能。回看中国和西方的歷史,两者都不缺少戰爭,历史上大大小的戰爭也都有記載,都不存在缺乏戰爭動力的問題。但是,戰爭是否能夠成為產生科學革命的動力,這就要涉及到你的文明本身,是否具有產生科學革命的潛質,潛能這個最根本的問題。因此,戰爭的動力如果是產生科學革命的重要動力,那也不是決定性的,可以說是一個重要的助動力。那什麼是產生科學革命的決定性因素呢?在我看來,這個決定性的因素,就是你的文明本身必須具備極嚴格邏輯思維能力的語言文字表達和理解系統,才具有產生科學革命的潛質,潛能。這是產生科學革命的大前提。沒有這個大前提,戰爭動力再多,再強,也不會有產生科學革命的可能。
當初中國枪杆子打天下和坐天下的春秋戰國時期,在烽火連天的兼并戰爭中,產生了秦始皇的“大一統革命”(我認為那是一個偉大的“革命”)。這個“大一統革命”產生了数千年一統天下的秦政-長期專政政制,和数千年一統天下,但缺乏极嚴格邏輯思維能力的文言文語言文字表達和理解系統。它們決定了之後兩千多年中國歷史的走向,直到清末。兩千多年來,中國人一直沾沾自喜的躺在秦始皇“大一統革命”的大國紅利上面,但同时也困在缺乏极嚴格逻辑思维的文言文語言文字表達和理解系統之中,无法自拔。因此,秦始皇的“大一統革命”,在贏得大一統天下的同時,其維護大一統中國的两大利器,一統天下的秦政-長期專政政制,和一統天下,但缺乏极嚴格邏輯思維能力的文言文語言文字表达和理解系统,也抹殺了中國人曾經有過的百花齊放,百花爭鳴的思想狀態,磨滅了全體中國人極嚴格邏輯思維的能力,高能思维的潜能,產生科學革命的大前提,直到清末撞上了欧洲文明的科学革命。這是秦始皇的“大一統革命”正負的一體兩面。
中國的文言文語言文字表達和理解系統,和西方的字母語言文字表達和理解系統都具有悠久的历史。但前者不具有極嚴格的邏輯思維能力,不具有產生具有極嚴格邏輯體系的科學革命的潛質,潛能,后者具有極嚴格的邏輯思維能力,因此具有產生作为極嚴格邏輯體系的科學革命的潛質,潛能。換句話說,如果你的語言文字表达和理解系統中沒有極嚴格的邏輯思維能力,那就缺乏產生(作為极严格的邏輯思維體系產物的)科學革命的可能性,因为科學革命有一個逻辑思维能力和高能思维潜能的長期累積、上升、然後爆發的漫长过程。因此,一个歷史悠久的,具極嚴格的邏輯思維能力的語言文字表達和理解系統,是科學革命的根本。如果一个文明沒有歷史悠久的,具極嚴格的邏輯思維能力的語言文字表達和理解系統,(不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簡單邏輯)不管戰爭動力怎麼推動,也推不出科學革命。說到這裡,就牽涉到文言文語言文字表达和理解系統的問題。
在欧洲,以蘇格拉底(前470年-前399年)為代表的逻辑推理哲學,就已经證明當時歐洲的語言文字系統就具有極嚴格的邏輯思維能力。換句話說,從蘇格拉底的哲學開始,维持了數千年的科學知識的持續創造與廣泛使用,期間經歷了兩千多年漫長過程,經過兩千多年各種動力的推進,和高能智慧的累積,提升,到十五,十六世,,歐洲具极严格邏輯思維能力的語言文字系統,才爆發出近代的科學革命。因此,在我看來,在科學革命為什么在歐洲而不是再中國产生(其實是爆發)這一個問題上,兩位教授將其主要原因,歸結為歐洲有戰爭需求的動力,而中國沒有戰爭需求的動力,還一本正經的聲稱他們解答了“李約瑟之問(为什么科学革命在西方而不是在中国出现?),這勇氣可嘉,但並不合理。試問,世界歷史上哪個文明區域,哪個文明國家沒有戰爭需求的動力?大中華地區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對外對內就戰爭無數。但是,並不是每一個文明區域,每一個文明國家都拥有歷史悠久的,具极嚴格的邏輯思維能力的語言文字表達系統,那是科学革命得以爆发的大前提。坦白的說,在我看来中國的文言文不具備極嚴格的邏輯思維能力,而且,还因为它历史悠久,两千多年来磨灭了中国人的严格的逻辑思维能力和高能思维的潜能。因此,文言文語言文字表達系統不但不具備產生科學革命的潛質,連大規模學習,複製科学革命也不行。那是後來的現代白話文革命所要決解的問題(這是後話)。當然,坦白的承認這一點,對於極具大一统心結的中國人來說,是個極其難堪的历史心理問題。
這“科學革命的密碼”一文,連发表评论的網友都看不下去了:
sedfadj
這個理論讓人難以理解啊。
如果要說戰爭,“國服”無論從戰爭的強度(參與兵力規模,社會資源動員程度),到烈度(人口波動)看,都比“歐服”刺激多了。
春秋戰國、三國、五代十國...以及後面一輪一輪的改朝換代,都打的“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了,按張教授的觀點,到19世紀咱應該開著高達去打英國蒸汽船了啊。
思維實驗室
文一教授提的是(戰爭的)需求產生歐洲的科學。但是需求本身如果沒有希臘公理體系和實驗這兩個基礎,也不會產生科學。中國古代戰國和世界其他地方也有過戰爭集中的年代,都沒有產生科學,正是因為沒有基礎。
我原來只是想在本文中談論文言文和白話文革命的問題,也忍不住一本正經的論說“李約瑟之迷“,并提出我的“李約瑟之迷“的答案,這個答案具有可重複測試和重複實驗的證據。
在我看來,是有一些需求可以解釋為推動科學革命的附加動力,對科學革命的爆發有推動的作用。例如全球殖民,財富掠奪,還有兩位教授所说的的戰爭需求。但是,我們看到,作為首創的,其成果呈現出鋪天蓋地,遍地開花,延續了數百年的科學革命,無論在什麼需求功能的推動下恰逢歷史機遇爆发,它歸根結底得依靠一個能夠完成這個需求的文字語言表達和理解系統,以提升人的严格的逻辑思维能力,推高人的高能智慧水平。這個文字語言表達和理解系統必須具有極嚴格的邏輯思維的能力(按網友“思維實驗室”的說法是基礎),而且還要歷史悠久,持續了千年以上,才有可能引爆科學革命,並成為全人類學習、複製的共同財富。但是,中國的文言文語言文字表達和理解系統自身不但不具備極嚴格的邏輯思維的能力,甚至連植入極嚴格的邏輯思維的潛力也不具備,也就是說連大规模學習和復制现成的科學革命成果的能力都沒有(後面我會拿出能反複測試和實驗的證據)。
但是,鑑於首發科學革命已經成為了過去時,中國式的科學革命首先解決的不是戰爭動力的問題,而是首先要解決大规模學習,複製和深化科學革命的能力問題,也就是解决文言文語言文字表達和理解系統缺乏極嚴格邏輯思維能力的問題。然後才有可能从零开始,大规模學習,複製和深化科學革命的成果。當然,中国式的政治革命也可以与科学革命同步从零开始,大规模學習,複製和深化馬克思主義,民主革命,政黨政治,社會主義,解放思想,改革開放等等一大堆成為全人類共同學習、複製和创新的共同财富-政治革命的知识。這也是中國人發起以新文化運動為標誌的現代白話文革命的根本原因。要不,你使用缺乏极嚴格邏輯思維的文言文語言文字表达和理解系統,連科學革命的文獻,政治,经济,法律,馬克思主義的文獻都無法精准的解读和理解,现代中國哪來的科學革命和政治革命?哪來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政党理论,毛泽东思想,民主革命,政黨政治,社會主義,解放思想,改革開放?
不過,張維為教授與文一教授出於大国崛起歷史自信和大国崛起的認知戰爭的剛需,搞搞虛無主義的历史,单向的認知戰爭,情有可原,可以理解。
非常感叹你说文言文和白话文是两种语言。这也是白话文革命的必要性。但是,中国人是从文言文走进白话文的。
我更真实的感受是,文言文和白话文是同一种语系,但是两种绝然不同的(逻辑与非逻辑的)思维方式,两种(人权的和非人权的)世界。犹如毛泽东所说:换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