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往事如你 往事如風

      要搬家了，收拾東西的時候，偶爾翻到讀書時的舊相冊，又想起了你。

      彼時的我們真好，年輕，無懼，做著很美的夢，校園裡沒有現實世界的壓力。愛是很純潔的，沒有任何的條件和考量，在我注意到你的那個時刻起， 愛情就一點一點積累起來了。你在籃球場上瀟灑自如的身影，和同學們聊天時候迷人的笑容，我們一起去過的名勝古蹟，你在校園那顆老樹下等我的樣子，還有你看我時，那一對深深的，溫柔的眼睛。

      相冊一頁一頁地翻著，我卻忽然發現- 有好多好多我的單人照，卻沒有幾個是你。我還清清楚楚地記得，拍哪張照時，你告訴我站在還是坐在哪裡，擺什麼樣的姿勢，笑一笑，還有照片印出來以後，你曾經指著哪幾張，誇著自己的女朋友有多美麗。

      我一定是被你慣壞了呢，不然為什麼，我找不到幾張我們的合影，找不到幾張有你？

      那是納蘭性德的詩吧，“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你的一顰一笑，如今只有照片上才看得到，為什麼我當時沒有告訴你，我有多麼愛你，為什麼我最懷念的，居然是那些最最平凡的時刻，又我為什麼一定要聽他們的，做一個安靜婉約的女人，不懂得我其實並不是那樣的人？

      我愛，今夜，在一樣的月光下，讓我隔著往日的時空，大聲地呼喊吧- 對不起，在可以的時候，我沒能毫無保留地說我有多麼愛你，以及， 謝謝你，彼時我們有過那麼美好純真的感情，雖然，此時此地，它已無處可尋。

      別怪我好嗎？失敗的戀愛是最慘痛的教訓，讓我在回望來路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最純最美的，已經過去了。午夜夢迴的時候，可以夢到你嗎？夢到少年的你我，和那些稀鬆平常的日子，夢到這些照片上記載的過去？然後醒來，然後，在枕畔的淚眼中記得，“還如舊時遊上苑，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