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立夏过好生日,立初霜就直奔机场,出差去温哥华。这次祝总和北美负责病毒实验室的几个高层人员开会,要求立初霜出席,并且对于建立北美地区资金网络的进展进行汇报。
立初霜自从在美国开展移民顾问业务之后,又踏入了房地产开发商的行列,同时成立的文化贸易公司,涉足古董、艺术品交易,“热钱”信贷生意,甚至农产品进出口领域。资金经过她的手,就如同变魔术一样,改头换面,暗流涌动,无所不往。
她及时从手术室建造行业抽身而退,避免了MetaGlobe被牵扯进一场危机。而近一年,立初霜也从仓库建造行业撤出,转而向新兴领域深入触角:区块链和比特币。她做了很多的研究,和祝总介绍的亚洲团队以及美国高等院校的著名教授合作,对MetaGlobe未来的资金运作提出了大胆的构想,得到了高层人员带着惊叹的赞赏。
“区块链不仅仅可以给我们带来更为安全、快捷的资金流动模式,更可以作为帮助需要转移资金的各国权贵的笼络手段。他们对我们越是依赖,我们对他们的掌控度就越高。对于病毒的研发、输送和将来的应用,都是非常关键的一环。”立初霜结束了她的简短讲解,关掉了幻灯片,笑着说:“在区块链的发展上,我们的涉足算是很早的,步伐也很大,我感谢MetaGlobe对我的信任和支持。”
大家热烈鼓掌。立初霜坐下,松开了她黑色羊绒西装的纽扣,轻轻靠在椅背上,喝了口水,心里一阵快意------区块链不仅仅能帮MeteGlobe,更是能帮自己。她从中暗自分流的资金已经很是可观,而且非常隐蔽,外人无从发觉。
再等等,看今天这些高层人物对最新的一种病毒研发的探讨,立初霜在后背发寒的同时,也看见了更大的资金流动浪潮。再坚持一阵子,等自己的金融堡垒建立完毕,她就要撤了。虽然不是真金白银,可那就是真金白银的未来,就是她逐渐生出来的有力的翅膀。到时候没了任何力量的承托,都无所谓。她可以随时拍拍翅膀,远离脚下的流沙,带着小夏飞走。
是的,必须带着小夏。
谷雨和立夏从小公寓出发,去市中心渡轮码头附近的一间泰国餐馆吃饭。时间还有点早,路过卖泡芙的小店,有“甜牙齿”的立夏就走不动了。
“好,什么口味?”谷雨宠溺地看着立夏笑盈盈的眼睛问。
“啊......”立夏咕噜着眼睛查看价目表,然后兴致勃勃地说:“一个草莓的,一个原味的。咱们换着吃!”
谷雨拍拍她的脑袋,掏钱包。
天阴着,看起来要下雨,可是立夏伸出舌头舔舐草莓奶油,眼睛含笑偷瞟的样子,在谷雨眼里是盛开的花朵,每一瓣上都是灿烂的阳光。
晚餐菜很好,谷雨被辣得够呛,立夏倒是觉得很过瘾。吃好饭,两个人去冰场。天空开始飘小雨,让冰场大厅外的一串串小灯看起来朦胧温柔,仿佛是童话世界。立夏很快换好衣服,迫不及待穿上冰鞋,拉着谷雨就往冰面上冲。
谷雨变得好比秤砣一样重,大呼小叫地让立夏不要拉他。
“你自己滑先。我......我熟悉一下哈。”谷雨想着在北海公园摔的大跟头,还是心有余悸。他看着立夏潇洒地转了个圈,开始沿着冰场外围做热身运动。她的长发在脑顶梳了个潦草的发髻,穿着一件蓝色的拉绒夹克衫,在冰面上像是个飞速追风的小精灵。
谷雨靠着旁边的围栏上,不由得想起当年立夏拉着Mike的手,在北海湖面上滑冰的情景。时间啊,随意铺展着画布,任由世人在上面涂抹剧情......
立夏在冰面上过瘾,谷雨则慢慢地找回来感觉,很快可以松开扶手,自己往前滑了。他一边滑一边感叹:滑冰这种运动真是有趣,站在刀上,着力在摩擦力那么小的冰面,却能在运动中取得平衡,飞速向前。人生是否也是如此,用力用对了,才不至于随意滑动到不同方向,才不至于栽跟头?而一旦掌握了平衡和技巧,乐趣险中求。
“来,我拉着你。”立夏不知什么时候滑倒了谷雨身边,抓住他的手,拉他向前滑。
速度提高之后,谷雨真正感受到了这种运动的刺激。他心里笑了:也许他们俩都是那种喜欢一点点冒险的性格吧?不过,有什么不对呢?年轻不冒险,难道要等着成家立业为人父母才冒险?
一分神,谷雨脚下打滑,身体不稳,拉扯着立夏一起摔了个大跟头,两人抱在一起,在冰面上滑过去,撞到了围墙上。
“没事吧?”谷雨赶紧查看。
立夏则哈哈大笑起来。谷雨顺势一把将立夏拉到怀里。四目相交的一刻,躺在冰面上的两个人,都没有挣扎起身的意思。
靠近立夏如同带着露水花瓣一样的娇媚面庞,谷雨想去亲吻,又忽然不好意思起来,毕竟是公众场合,他带着笑意,点了点立夏的鼻头。
“还等什么啊?”一个从他们身边滑过的老爷爷大声喊了起来。“干脆点!”
“还等什么?”立夏故意逗他。
谷雨一骨碌爬起来,拉着立夏说:“走,不等了。”
他们俩出了冰场,雨下得更大了,立夏满脸都是失望。谷雨脱下夹克衫,两人撑在头顶,一路向停车场跑去。雨雾里迷离的夜色,被街灯在路面的倒影幻化成了梵高的画板。他们则在油彩里穿行,一步步踏碎了流金的高光。
到了停车场,谷雨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按下按钮,一辆配备超大轮胎的SUV“哔哔”叫着闪了闪车灯。
“哎?这是谁的车?你的车呢?”立夏眨眨眼睛,满腹狐疑地问。
“嘿嘿,是大个子的。我借来的。我的车他开走了。”谷雨两手按住立夏的肩头,说:“来吧,风雨无阻,上山!”
立夏的脸顿时绽放了笑容,她用力点头说:“上山!”
车子的后半部被布帘挡住了,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立夏好奇心难耐,不停回头查看。
谷雨伸手转动她的脑袋,说:“不许回头。”
雨越下越大。车子的雨刷卖力地工作起来,仿佛是一左一右地上着发条,让他们的神经越来越兴奋起来。他们驶过安静的街区,听着轮胎碾轧湿漉漉的地面,雨点噼里啪啦敲打车子的顶棚,两个人忽然就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谷雨伸出手来,给立夏用力地握着。
车子拐了一个又一个弯,缓缓爬升,终于到了山顶。因为下雨,这里空无一人,但整个城市的万家灯火并没有爽约,依旧金灿灿地从山脚下铺展开来,绵延至海。
“你等着哈。”谷雨抓起来座位后面的一把伞,推门走入雨中,拐到车子另一面接立夏下车。
立夏贴着谷雨缩在伞下,跟着他走到车子的后面。谷雨按下钥匙上的按钮,后备箱的盖子打开了。一瞬间,立夏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明亮的小舞台:车子后备箱连着后座,被鲜花、气球和一串串小灯布置得温馨浪漫。
谷雨收了伞,带立夏走近后备箱。立夏这才明白谷雨为啥要借车了------一是要保密到最后一刻;二是因为这辆车特别高,连谷雨都可以将就着站在打开的后备箱车盖下面。
立夏心跳加速,红扑扑的脸被温柔的灯光笼罩着,泪眼朦胧地看着后备箱铺着白色的毯子,上面零星撒着闪闪发光的小星星,银粉色的气球簇拥着红色玫瑰花做出来的花环,中间挂着金色的镂空字体:Marry me ?
捂着自己的嘴巴,立夏扭头看向谷雨,长长的睫毛缓缓一抖,一滴晶莹的泪珠就滚落下来。她转身面对着他,眼神带着鼓励和小小的催促,点了点头。
“嗨?我都没问呢。”谷雨笑着说。
“你背后都淋湿了……”立夏小声说。
谷雨掏出小小的丝绒首饰盒,将那枚红宝石戒指捏在指尖,看着立夏的双眼,左腿向前一小步,右腿曲膝......
立夏的心马上就要融化了,可是在最后一秒,理性敏感的她看见了谷雨膝下就是个小水坑。于是,在那最后的一秒钟,时间为她凝固,给她正好足够的机会将自己的脚伸了出去。
于是,谷雨跪在了她的脚面。而谷雨,也在那凝固的一秒钟里,看见了立夏的疼惜,所以擎着力,没有用力跪下去。然后他抬起手,将戒指高高举起,缓声问:“嫁给我,好吗?”
立夏猛点头,附身拉起来谷雨,伸出手,让他戴上了戒指,顺势扑进了他的怀抱......
两个人去和谷雨室友Eric换车,然后急急忙忙回到立夏的小公寓,赶紧脱下一身湿哒哒的衣服,洗了个热水澡,才心满意足地躺进干燥温暖的被子里。谷雨捉住立夏细长却柔中带刚的手,开心地告诉她这枚戒指的故事。立夏钻进谷雨的怀抱,撒娇说:“未婚夫,谢谢你!”
“嗯,怎么谢我啊?”谷雨拖着音地开玩笑。
“明天去把你的名字加进房子的Title。”
“呃?有必要吗?你都是我的咯。”谷雨满不在乎地揉了揉立夏的头发。
立夏认真地说:“不是答谢,不是礼物,就是应该的,而且比较方便。不是打算让爷爷搬进来住吗?住孙子的房子,他会更安心的。”
“立夏......”谷雨的话没说出口,就被立夏柔软甜蜜的嘴唇封住了。
她耳语般说:“都是最好的安排,除非你能证明不是。”
谷雨翻身在上,看着立夏如水的眼睛。月亮不知何时偷偷从云端露出脸,温柔的银光让立夏看起来冰雕玉琢,但她每一丝呼吸的起伏,每一次睫毛的闪动,每一个细小的、不断漾开来的笑意,都是那么温暖。
这一夜的缠绵,好像没有与以往有太多的不同,却又好像多了一些说不出的东西。难道那一枚指环,一句承诺,真的能把虚无的东西变成实实在在沉在生命里的重量,成为他们感情港湾的锚?
他们还年轻,还没有见过大风大浪。但唯有年轻的心,才有单纯的无所畏惧的勇气,对于未知的世界,完全没有所谓的过来人的患得患失。这一刻,在爱潮里欢愉逐浪的两颗年轻的心,忘了天地,忘了彼此,只是想着相融再相融,成为一体......
在同一个夜晚,乌云被狂风席卷,被闪电加持,猛然罩住了墨西哥Baja半岛沿海小城。午夜过后,大雨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倾盆而下。白天阳光下的木色家具、绿色植物、白色窗纱,在闪电划过黑暗的时候,散发着令人骨寒的清光。
Miguel钻在毯子底下,瑟瑟发抖。房间里一片漆黑,夜灯不亮了,应急灯倒是亮了起来。
“咔嚓!”一声脆雷,把Miguel吓得大叫:“妈妈~”
睡在隔壁房间的外公急忙推门进来,倒在床上,搂着发抖的小外孙,安慰道:“不怕不怕啊,打雷啦。只有不乖的小孩才害怕呢。Miguel平时最乖,不怕不怕。”
Miguel从毯子底下伸出头来,满脸泪痕地说:“我想妈妈了......”
“我也想啊。好了,早点睡,明天不下雨的话,咱们去看妈妈好吗?戴上你捡的贝壳,买妈妈最喜欢的白玫瑰花。”
“嗯,还有......”Miguel被浓重睫毛围绕的大眼睛忽然盯着窗口,随即“啊~”地一声大叫。
“怎么啦?”外公回头,并没有看见什么。
“鬼,有鬼!”
外公笑笑:“不怕,鬼是人变的,好人都不怕鬼的。”他说着就起身去查看,Miguel紧紧攥住他的衣角不让他走。
“没事,我开灯好吧,鬼怕亮的。”外公去拧台灯,却没有亮。
他拍拍外孙的手背,起身开大灯,也不亮。停电了?外边风雨大作,电闪雷鸣。他走到窗口拉开窗帘的一角,只看了一眼,也惊呆了:三个男人的身影在雨里闯进了他们的后院。
外公倒吸一口凉气,缩回头,对床上的孩子竖起来食指,放在嘴唇上。Miguel颤抖着点头。
外公把应急灯从墙上的插头拔下来,关上,伸手把Miguel拉起来,轻声说:“妈妈教过我们的,有紧急情况怎么办,对吧?”
Miguel问:“打雷闪电算吗?”
“应该不算。但是停电了,要不咱们演习一下?”外公骗孩子:“不要出声,跟着我,咱们从地下室去隔壁Antonio家。”
“好。要带的东西在哪里啊?妈妈说了,紧急情况要带好的。”
外公点点头,说:“在地下室。走吧,乖,快一点。”
芒果装修这套房子的时候,每间卧室的浴室壁柜都有一道通往地下室的暗门。祖孙二人顺着狭窄的楼梯来到地下室,在柜子里找到芒果留下的双肩包,很快从另一个暗门进入暗道,出口是院子外边的一个灌木丛后面的小凉亭。
雨很大,他们没有打伞,也没有来得及穿雨衣,很快被浇得周身透湿。外公紧紧拉着孩子的小手,紧张地左右查看,然后穿过小路,从侧门进入了Antonio家的后院。
Antonio的父亲开了门,一脸惊恐地把祖孙二人让进屋。
“谢谢你!请按这个号码打电话,我要报案。”外公说:“有人闯进了我们家。”
“不打911?”
“打给PFM。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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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恶魔不落入法网,芒果的儿子和爸爸就一天不得安生啊。
女魔头至今还惦记带走立夏,真是疯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