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立夏正相宜





发呆,“芳心是事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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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如絮》第七十七章 北京-2004年 1 告别

(2023-02-05 10:48:57) 下一个

        Pia站在鲜花市场周老板的“无肉不欢”小店外,看着妈妈和周老板脸上温暖的笑容,忽然感觉春天来了。她没有进去打扰他们,而是径直回了家。她打开电脑,和美国以前的老板、同事联系,问问有没有工作机会。她也发了电邮给墓地的经理Linda,询问回去工作一段时间的可能性。Pia看到妈妈的进步,心里踏实许多。她该回去了。

        “小雅!”姥姥在外边叫她。

        Pia跑出去,看见姥姥坐在厨房里摘菜,就问:“我来帮忙吧?”

        “好,你妈妈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说是买肉肉,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都要吃午饭了。”

        “姥姥,妈妈也许遇见朋友,多聊了几句呢。咱们吃咱们的,不等她。”Pia说。

        “她哪来的朋友?她呀,就是太闷了。除了几个学生和家长,她就不和谁来往。”姥姥叹了口气。

        “所以啊姥姥,就不管她好了。在外边自己也可以认识新朋友呢。我妈也可以再谈恋爱啊。”

        姥姥从老花镜上缘看着Pia:“你说啥?还是你知道了啥?这么快?才离婚没几天,我不信你妈会动这个心思。倒是你,看不上小邱,是不是因为还是放不下Chris?”姥姥的目光让Pia害怕。可是她又一想,早晚要表明自己的态度的,于是她鼓起勇气说:

        “姥姥,我是喜欢Chris。我们俩在正式交往。”Pia的“叫板”让姥姥很是吃了一惊。

        姥姥从小板凳上站起来,弯着腰,慢慢站直腿,叹了口气道:“唉,随你吧。你妈妈当年谈恋爱,她二十几岁,我四十几岁,她都觉得我老了,不听我的;如今你二十几岁,我快八十了,更是没人听了。好吧,希望你们好好的。”

        Pia看着姥姥转身去准备做饭,心里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高兴欢呼。唉,算了。她也叹了口气,反正和Chris刚刚开始嘛,慢慢再说。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这种态度,对Chris不公平----他是那么单纯的一个人,那么直接,那么投入。

    

        夏露在周老板那里又买了一小盆肉肉-----过年期间很受欢迎的“钱串子”。本来已经卖断货了,这是周老板自己家里刚刚培育出来的一小盆。他说太小,不好意思拿出来卖,见夏露喜欢,就要送给她。在夏露坚持下,收了她半价。

        “哎!”夏露刚刚要走,周老板叫住了她。“你的鞋带松了。”他指了指夏露的鞋。

        “噢。”夏露笑着在门边的一张竹椅上坐下来系鞋带。

        不料周老板走过来说:“你真有意思,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不太会系鞋带呢?”

        “这样。”说着他蹲下身,上手就把夏露刚刚系好的鞋带打开,从开头的地方把鞋带一点点收紧,再认真地系上。“我教孙子就是这样的。系鞋带第一要保证从头就是紧紧的,这样系上之后才不容易松开。基础要好,对吧?俗话说,万丈高楼平地起,就是这个道理。”

        周老板站起来笑了。夏露愣在那里,琢磨着他的话:基础最重要。

        她坐上回家的车,还在想着周老板的鞋带理论:基础。松散。自己和古尘的婚姻,是不是就是因为基础不好呢?他们也许有表面条件的基础-----郎才女貌,可是他们却没有感情的基础?他们从来不是那么亲密。但是,这不是他背叛婚姻的理由。说到底,夏露觉得自己当初忽略了古尘作为一个爱人的基础。她只是觉得他能力强,却完全没有观察他对别人怎样,他是不是一个肯负责和有担当的人,是不是一个有克制力的人,是不是......

        夏露似乎想明白了一点东西,又似乎更迷惑了。

 

        夏露还是在午饭前赶了回来。她知道自己的妈妈最讨厌等待。祖孙三人吃好饭,夏露去教课,姥姥睡午觉,Pia则打开电脑查看邮件和MSN。电话铃响了,一看,是郁邱。

        Pia心里稍微搅动了一下,接起来电话。

        郁邱一如既往的声音传过来:“皮皮鲁,你昨天没事儿吧?早上我打电话过来,你姥姥说你没回家啊......”

        听着郁邱意味深长的停顿,Pia有点说不出的滋味。还没等她回答,郁邱又接着说:“昨天谢谢你男朋友。他很棒,皮皮鲁,我祝福你。我......要走了。出去一段时间,想一些问题。和你告个别,再见了。以后山水有相逢。”

        Pia愣住了,说不出话来。

        “喂?你听着呢吗?”郁邱问。

        “喔,我听着呢。你去哪里?多久?”Pia问。

        “没想好。到时候再说。你知道吗?这种没有计划的出行其实挺棒的,我以前没干过。谢谢你Pia,你改变了我。”郁邱的声音越来越低。

        Pia再次愣住。

        “算了,我不善于这么说话。好吧,就是告诉你一声。再见!”他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Pia拿着电话,看见MSN有一条新的信息,是郁邱发过来的。

        “皮皮鲁,这下面的话是我昨天半夜写的。本来打算发给你就算做道别了。可是我做不到不亲口对你说一声就走。

        “说你改变了我,一点儿都不夸张。不想在此唠叨你是怎么改变我的,没劲。我只是想说,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真心相待的人。不对,不是真心,是全心。当然,是从1%开始的,如今接近了99%。但是我现在必须放下。

        “你在雪地里摔了个跟头,就开始在我的世界里来来往往,进进出出,我一如初见,很想念你。没别的,就是想你。我小时候也这样想我的父母,可惜他们都离开了我。

        “对你的挂念让我措手不及了。这是我郁邱这么多年来没有发生过的,也不允许自己发生的事情。我一直讨厌这种状态。我不喜欢突发事件,不喜欢措手不及。可是这次,却带着惊喜。当然,惊喜过后,发现我和你还是会擦肩而过。

        “就算是擦肩而过,你也改变了我。这个事实不容否认。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我需要花一点时间去了解新的自己。所以,我要出门一阵子-----带着那支录音笔和你的歌声。

        “谢谢你,皮皮鲁!

        “和你有点儿‘跤情’的人----郁邱。”

        郁邱属了名之后,又写:“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唠叨一下。Chris很不错,他是个实诚人。皮皮鲁你好好珍惜,敞开胸怀,体会恋爱的美好吧。嘿嘿,说得好像我多有经验似的。你好好积累经验,以后把秘籍传给我哈。再见,祝你们安好!但是,不允许他欺负你。有事的话你打电话给我,无论在哪里,我立刻赶到。”

        Pia读着电脑上的字字句句,湿了眼眶。这个奇怪的人,这个和自己有缘无份的人,要走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成为朋友。他的离去,似乎也带走了Pia生命中的一部分,虽然很小,但那是见证她成长的记录。

        还没等Pia缓过劲儿来,郁邱又发了一条消息:“还想说一句----或者两句(我就是这样没脸没皮的哈)-----不管时光如何被错过,如果这一走,你是否会想起我。这种感觉往后日子不再有......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你就不要在苦苦追问我的消息。不要问我是否再相逢,不要管我是否言不由衷......让我们将往事留在风中......”

        听到李宗盛的《我曾用心地爱着你》和《当爱成为往事》这两首歌的词被郁邱混杂一起,Pia还是哭了。她瞪着屏幕,看看是不是还有一条条的MSN。结果这就是最后一条了。

        呆坐了半天,她擦了一下眼泪,给Chris发了一条消息:Oceans apart, day after day, and I slowly go insane. I hear your voice on the line, but it doesn't stop the pain. I wonder how we can survive this romance. But in the end, if I'm with you, I'll take the chance.

        十几个小时之后,应该是刚刚飞回家的Chris回复了Pia:Wait for me, right t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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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纯属虚构,原创作品,未经许可请勿转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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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可能成功的P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悉采心' 的评论 : 采心节日快乐!我撒糖的老本行回来啦LOL明天接着干!
悉采心 回复 悄悄话
这集多端头向好发展,看得很舒心呢。

夏露那边,那根没系好的鞋带,也许正意味着她松垮的人生,却被周老板俯身帮她“系紧了”。小郁走得大气,为他整体形象加分。Pia和Chris这边也爱得越来越深,真好啊!

可可的“文字汤圆”真甜啊。节日愉快!
FightCovid19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可能成功的P' 的评论 : 谢谢可可!也祝你和家人元宵节快乐!
可能成功的P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FightCovid19' 的评论 : 谢谢!我也喜欢那首老歌,我去找来贴上。元宵节快乐!
FightCovid19 回复 悄悄话 可可写的太感人了!特别喜欢Pia最后发给Chris的那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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