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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如絮》 第三十章 武汉-1942年 2 降落伞

(2022-10-16 09:57:13) 下一个

        在全中国生灵涂炭的岁月里,大山中的日子却相对静好。可是有一天,这“桃花源”里闯进来一个极为奇特的外人----一个从天而降的陌生人,让青莲和擎坤急着送出了信鸽。

        那是柳絮纷飞的人间四月天,大山一片春意。清晨的鸟鸣让整个山谷充满了空灵的禅意。青莲照例起得很早,她喜欢一大早爬上石阶,在大岩石平台上看日出。这一天,她忽然觉得周遭寂静得有些生分,似乎连小鸟都不叫了,只有村子里的公鸡时而打个鸣。忽然,她听见远方似乎是枪炮的声响,但是举目望去,目力所及却是一片祥和。青莲警觉地站了起来,很快,她看见一架冒着黑烟的飞机在天空打滚儿,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山谷。在飞机的身影消失之后,她惊讶地看到大山青蓝色的背景中开出来一朵军绿色的花。

        青莲手搭凉棚,极目远眺,看到那朵花在空中悠然飘落,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她急忙跑回家,把她的发现告诉大家。

        “是降落伞啊!”擎坤第一个兴奋地说。“我要去看看。”

        “不准去!谁知道是不是日本鬼子啊。”何耀武大声呵止了他。最近他胸口总是闷痛,早上起来就心烦意乱的。

        “听爷爷话。”青莲简单地说,给擎坤使了一个眼色。

        两个孩子借机会跑开,在大岩石上眺望山谷。这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山谷里鸟鸣回荡,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大姐,咱们去看看吧?”擎坤知道要是拉着大姐去,万一爷爷发现了,也不会怎样。

        “不会是日本人的飞机吧?”青莲有点害怕。

        “要是的话也只有一个飞行员吧?我带着土枪,叫上春伢,他也枪法很准的。去看看嘛,万一是咱们的飞行员呢?咱们帮助他也算是抗战啊。”

        青莲听了弟弟的话,觉得也有道理。她双手交握,一时没了主意。

        “大姐,去看看嘛。咱们悄悄地,不会被发现的。再说这山里的路我们都熟,外人根本追不上。”擎坤继续磨青莲。

        “那说好了,进还是退都要听我的命令。”青莲划出了自己的底线。

        擎坤黑黑的眼睛一亮,立刻面色泛红,兴奋得像是要去参加战斗一样。“大姐,你等着,我去找春伢,咱们快点走,中午饭前可以回来。爷爷不舒服,又去睡觉了,他发现不了。”

        过了一会儿,青莲、擎坤加上高大的春伢,整装出发了。

 

       1942年4月的一天,美军第10航空队下属第23战斗大队的一名战斗机飞行员,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驾驶着P-40B战鹰战斗机在成都机场起飞升空,开始执行他当天的侦查任务。美军进入战事以来,已经把单纯的战术侦察(包括敌人火力、部队迁移、弹药设施等等资料)发展成为综合性的战略侦察(包括战略目标所在地的民生设施、粮食、水源、电讯等等的分布和状况的观察、拍照)。

        他今年41岁,因为在参军前就有很多飞行经验,所以参军之后立刻被派往远东前线,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却是身经百战。抗日战争进入胶着状态,中国大地很大一部分已经沦为敌占区。战略侦察显得尤为重要。

        今天的侦察飞行十分顺利。他驾驶的P-40B性能良好,机体轻便,速度快,升降自如,完美地配合了他的航拍任务。但是正在他准备返航的时候,碰上了暴风雨。作为一个资深飞行员,他见怪不怪,立刻拉起操纵杆开始爬升。很快,他就位于风暴云团的上方了。闪着电光的云团渐渐被他甩在了身后,看到前方一片晴朗,他开始倾斜机身,调整高度,却猝不及防地发现下方的日本战斗机组。

        三架零式战机排成人字形,机翼上的红太阳充满威胁和挑战的姿态。他们发现他之后,立刻改变编队,一架僚机首先昂首爬升。

        “Sh*t!” 他骂了一句,浑身肌肉紧绷起来,准备迎击。他很清楚P-40B的高水平机动性,并且滚转能力出众,在高空俯冲可以占据上风。尤其是P-40B的正面迎击力高于日式战机,给了他很大的信心。

        “来吧,先解决一个不要命的。”他握紧驾驶摇杆,调整襟翼,对准目标俯冲,在接近目标的时候翻滚机身并以机翼上的机枪开始射击。

        双方在空中纠缠起来。他很快意识到对手并不似老手,于是找到机会忽然再次爬升,为又一次俯冲做准备。

        日军对手果真没有经验,在下方喘息盘旋,猝不及防受到攻击,来不及躲闪,被击中右翼,立刻起火冒烟,斜斜地向低空划去。

        眼见战友受损,第二架僚机怒吼着爬升上来。美军飞行员没有理会他,而是一个翻身,冲着下面的长机俯冲而去。但是这次他只是虚晃一枪,在接近长机的时候侧身躲避攻击,继续俯冲。他心中很清楚,P-40B在3000米以下的灵活程度让他有很大的优势。周围崇山峻岭,是可以摆脱追击快速撤离的好地势。

        他对着前面的一座山峰低空飞行。两架日机紧随其后。随着山峰越来越近,他的心脏开始狂跳。他必须精准估算,在最后一刻紧急拉高机头,极速爬升,才能避免撞山。

        眼看快到了极限,他放慢了一点速度,让一架日机追近了一点点,然后猛然拉高。飞机在他的控制下剧烈抖动。他几乎看不清前方的山峰,只是咬紧牙关,拼命拉操纵杆。

        在他以极为接近的距离飞越山顶的时刻,听到下面一声巨响。

        “Yes!”他兴奋挥起了拳头。可是没等他透半口气,一阵机枪扫射打中了他的机身。日军长机果然是个老牌飞行员,刚才没有一路紧追,而是爬到高空等待进攻的机会。

        他立刻再次俯冲进入山谷,日机紧随其后。很快日机开始机枪攻击。他左右躲避,侧身调整方向,穿过一个峡谷,爬升后回转面对日机,猛烈发射。日机敏捷躲避,但还是被打中了机头。

        子弹用尽了,他感到一阵子恐慌。忽然他听到爆裂声,左臂被击中,机舱猛然灌进来风,他的飞机失去了稳定。日机趁机穷追不舍。他不得已再次爬升。

        日机在他垂直下方跟进,开始冒烟,但火力不减。他的转身俯冲战术不能再次顺利实施。于是他翻了个身,在高空向前方加速飞行,希望能找机会钻到日机肚子下面。可是飞机突然开始猛烈抖动起来,随即警报响起。发动机似乎失灵了。他脑子里闪现出“引擎结冰”的可能性。

        眼看日机就要追上来,而他的飞机开始失去控制,进入滑翔状态。日机继续攻击,很快击中了他的尾部。飞机开始冒烟。日机绕到他的侧面,再次发射。他的机舱被打穿,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腰部。剧痛之中,他按下了跳伞按钮,整个人被弹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倒吊在一棵树上。被降落伞紧紧纠缠的右腿已经失去了知觉。鲜血正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在他眼前不断晃动的土地上。

        闭上眼睛猛吸一口气,他把左腿蜷缩在胸前,伸手够到了小腿上的匕首,放到嘴里咬住,然后拉住缠在身上的降落伞,让身体靠近被缠住的右脚,开始用匕首切割绳索。几下之后,绳索断开,他砰然落地,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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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纯属虚构,原创作品,未经许可请勿转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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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 ()评论 (14)
评论
可能成功的P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kirn' 的评论 : 小K好!是啊,自虐LOL
kirn 回复 悄悄话 可可写这么伤心的大部头啊
可能成功的P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Jiangmin' 的评论 : 其实还好啦。我就是今天写得不痛快,叽歪几声LOL 今天写过三十万字啦,拍拍自己肩膀,继续努力!谢谢你的温暖鼓励!
可能成功的P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Jiangmin' 的评论 : 嘿嘿,你也猜到了!开心!
Jiangmin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可能成功的P' 的评论 : 心疼妹妹!可以放慢点,别累坏了自己。
Jiangmin 回复 悄悄话 这集读的惊心动魄,才女妹妹这是花了多少功夫,把空战研究得这么透彻,设计得这么逼真啊!大赞!
突然冒出一个猜测:这个跳伞的飞行员会不会是Dusty的老爸啊!
可能成功的P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FightCovid19' 的评论 : 谢谢你!有点儿啦啦队长的气势LOL
可能成功的P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菲儿天地' 的评论 : 谢谢菲儿每天来加油。我继续努力!
可能成功的P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悉采心' 的评论 : 采心作为老写手(不是说年纪哈),真的很体谅我:)我今天在琢磨着是不是把这个小说分上下两部,有点写累了。
可能成功的P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悉采心' 的评论 : 能得到你们大家的认可,功课没白费劲儿,多谢!
悉采心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FightCovid19' 的评论 :

可可的这部可谓内容丰厚,卷帙浩繁,咱们一起为她加油!
悉采心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菲儿天地' 的评论 : +1

是的是的,写战争场景很难,从构思到最后纯熟地出手,是一个何等艰辛的过程。顶可可的用功和笔力!
菲儿天地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FightCovid19' 的评论 : 来了,佩服可可,战争,型号描写得如此逼真,太厉害了!
FightCovid19 回复 悄悄话 沙发!写的太精彩了! 等着菲儿,采心和Jianming的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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