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你啊?”我脱口而出。
“你撞了我你还有理了?”她虎起脸来。
“火气这么大?”我看她气呼呼的。于是问:“又是发现了啥违法乱纪的行为啦?”
“唉,老广卖个东西真讨厌,非得开那么高的价钱,然后等着顾客费劲去砍。”
“哈哈,你一看就是不会砍价儿的。看上啥了?我去给你砍,保证半价拿下。”刚才的胜利冲昏了我的头脑。
“得了吧。我也不想买了。”她一扭头,接着往前走。
“咱们打个赌,我可以对半儿砍。输了的请客吃饭。”
律司墨瞪着她的青蛙眼睛,想了一会儿,说:“行啊,我倒要看看你吹牛的本事是不是渐长。”
于是我们一同折返那个铺头,我死缠烂打,终于以半价拿下了律司墨喜欢的一个颜色少见的墨绿色的手提包。
当我把提包交到她手上的时候,她居然有一点收到礼物的羞涩。
“你怎么在深圳?来看你妹妹?”我问她,转移了一点注意力。
“我年底以前在这边纪检委实习。”她看了我一眼,好像是说“专门抓你们这些坏蛋。”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哇塞,好吓人喔。”
律司墨难得也笑了,说:“我们这次是专门针对执法机构的,管不着你们。不过你们银行系统最近出事的挺多的。企业乱,但是都要钱。花花名堂都是银行那批人搞出来的。你别说,我在大学修的财经课还真有用。谢谢你的笔记。”
“不客气。对了,我也许会有一些财经法方面的问题会找你请教呢。”我觉得律司墨这种公正严明的人会是好老师。
“什么问题?”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我打电话给你吧。”
“好,那我先回去了。今天晚了,下次请你吃饭。“
“这么快就成了空头支票?算了,要不我送你?”我指了指路边的摩托车。
“电单车啊?肉包铁。我可不想早死。”这人还是一贯的嘴毒。
“嘿你怎么说话呢?我不贪污腐化,哪来的钱买汽车啊。这还是单位的呢。”
“开玩笑,好吧。”
她给了我地址,我们上车出发。律司墨坐在后面好像不存在一样。她很轻,而且离我挺远,也不知道她是如何保持平衡的。
“前面车速快,你抓紧了。”我朝她喊。
她伸手抓住了我的衣服。我忽然想,要是带着的是赵忆帆就好了,她会抱紧我,把头靠在我背后。
我太想她了。
“你怎么解决呢?”宽仔的声音又在我脑海里响起。此情无计可消除,他懂个屁呀。
我很想现在就辞职,回到赵忆帆身边。这里的事情比我想象的要水深。可是转念一想,再坚持一年,就一年,情况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应该是一切向好的。我们还年轻,我们有时间一点点搭建我们美好的未来。
把律司墨送到门口,我看她跨下摩托,满脸通红。没想到她坐在后面还让风给吹成这样了。
“谢谢你送我。你说想了解财经相关的法律问题,是吗?”
我点了点头说:“是啊。”
“我可以给你本书先看看。有不懂的地方打电话给我。”
“那也好,多谢。”
她瞟了我一眼,说:“你等会儿啊,我去拿。”
见她跑上楼,我就靠在摩托上等,心里想着今天要打电话给赵忆帆。
律司墨把书拿给我就回去了。两个门口的女生把她拦下,叽叽喳喳地说笑,然后集体回头看我。律司墨似笑非笑地扭头跑上了楼。
回到宿舍,龅牙阮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封信说:“情书。你们老夫老妻还这么肉麻。”
我懒得搭理他,拿了赵忆帆的信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间,发现里面似乎有卡片,硬硬的,会是照片?
拆开一看,是两张硬纸卡片夹着一片银杏树叶。干燥褪色的树叶上,赵忆帆的小字清清爽爽地写着一首诗:
脉脉又络络,
层层复叠叠。
冷冷还暖暖,
思思更长长。
我们学校有很长一排银杏树。到了秋天就是满树满地的金黄色,似乎在提醒人们这是入冬前最后的温暖了。我跑下楼去给赵忆帆打电话。她挺开心寄给我的那片脆弱的树叶居然还完整。我告诉她刚才送律司墨回家,还借了一本书。她“噢”了一声,就没了下文。顿了一秒钟,她问:“你们能常见面吗?”
“没有啊。今天是碰巧了。不过她说现在深圳实习。”
“我好羡慕她。”赵忆帆声音很轻。吃醋啦?这可不是她的风格啊。
“我想你啦。”我说:“我在想,不如咱们早一点登记吧?春节和家里说,过了节去办?”
“啊?”她显然被我吓了一跳。
“你不想嫁给我?还是要多考验几年?”
“不是........ ”她一定又觉得自己回答得太急,所以又不出声了。
“那是什么?我可是有彩礼的,备好啦。”我逗她。
“讨厌。我就是......就是觉得咱们是不是太小了?我过年才二十三啊。”
“你要是去问我奶奶,她老人家就会说,老时候女孩子十八岁就当妈妈啦。”我学者奶奶的口气说。
“哈哈哈,讨厌!”
“你去问问要什么手续吧?没结过婚,两眼儿一抹黑啊。”
“估计要单位证明?你也去问问吧。”
“那你是答应我的求婚啦?”我觉得自己太耍赖了,心想见面一定给她补一个浪漫的仪式。
“太便宜你了。先问清楚再说。”我似乎能看到她红红的脸上挂着的笑意,如春风拂面。
放下电话,我赶紧给家里人打了个电话,心想这种事情还是要尽早禀报长辈的。我妈骂我先斩后奏,但是不停地笑。我自己也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把婚事提到议事日程上。很多事情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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