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晋松一边漫无目的地翻着于卞莉的日记本,一边张大嘴巴打着哈欠。突然,他的眼睛睁大了,原来,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夏明德。于卞莉曾经情不自禁地不止一次地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个名字。今年国庆期间,已经坐直升飞机荣升为副院长的夏明德还带着组织部、工会的几位头头,挨家挨户去看望中层领导干部和优秀教师,于卞莉当然是重点探视对象之一。当于卞莉给张晋松介绍夏明德,两个男人四目相对时,双方均不感到陌生:张晋松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夏明德,那晚上他用菜刀吓唬骑车人时就是他劝架的。夏明德也早就知道他是谁。张晋松对这个老婆总挂在嘴上的人印象不佳,这倒不是夏知道那档子溴事,而是他心中的醋意发作的结果。越是妻子反对的,他越是拥护;越是妻子拥护的,他越是反对,这是他潜意识里一条规则。有一次,于卞莉又谈起了夏明德,他就有点厌烦地说:“又提那个太监了?不知道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自此,夏明德才算在于卞莉嘴里消失了。
现在,又在她的日记本上看到了这个名字。他顺着夏明德的名字往下读,读得脸憋红了,嘴唇发紫了,脑门上的青筋乱跳。他突然从椅子上弹起,将日记本重重地摔在地上。他两眼冒火,咬牙切齿地喊道:“好啊,于卞莉,你个挨千刀的,老子算看错人了!”他心里翻腾着:“原以为你最大的优点就是老实本分,没想到你也会干这种事!我他妈给戴了绿帽子还不知道!我……”他一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再抖抖索索拾起日记本,定睛一看日期,两年前的事,“这么长时间,我张晋松竟混混沌沌,一直蒙在鼓里,愚蠢到家了!”他痛苦地骂着自己。
正是“百密一疏”,精明的于卞莉,自从那次与夏明德缠绵之后,又是忙职称,又是忙接替老柳的工作,后又忙于往系副主任的宝座上爬,不但日记写得少了,甚至在安全管理日记方面也出现了致命的疏漏。几个星期前,在她最后写了点生活琐事之后,又随手将日记本压在席梦思下,潜意识里想第二天给它找个安全的地方。谁知新官上任杂事多,一忙起来,这事儿就忘了。
在张晋松发现了这个日记本的那一夜,他再也没心思睡觉了,先是“噼里啪啦”地将于卞莉喜欢的几个小玩意——小花瓶,小首饰,小工艺品砸了个稀巴烂,然后又跑下楼,到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红塔山”,回屋后,一根接一根抽,很快,烟缸里就落满了烟头。他想着于卞莉写的那些肉麻的词句,好像看到了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情景,心里火烧火燎地疼。后半夜,他头脑发胀,烦躁异常,不由地往墙上撞了几下。“狗男女,欺负老子!”一种复仇的烈焰在胸中燃烧。
第二天,于卞莉将电话打到他的手机上,他没接。那边还以为他没听到,就又发了一条短信息:“晋松,晚八点到站。卞莉。”张晋松只扫了一眼,就删掉了。
于卞莉在省城活动的不错,见到了新一届省优秀青年骨干教师机械学科评审组副组长,对方答应尽量在关键时刻帮忙“说话”。谈话结束时,于卞莉把从东海买好的高档海产品送给了“恩人”。
按预定时间,于卞莉乘上北去的列车。坐了一天的火车,晚上八点准时到站。出了站台,左瞧右看,就是不见张晋松的影子。她没有多想,估计丈夫没有收到短信,便叫了一辆出租车打的回家。
一进家门,就觉得气氛不对。屋里黑着灯,她熟门熟路按亮了墙上的壁灯,看到张晋松和衣躺在床上,脸朝向墙边。她轻声说:“晋松,晋松,我回来了。你不舒服吗?”没有回答。于卞莉也不耽搁,匆匆洗把脸,又冲了冲脚,就关灯上床了。
她奔波了十几天,太累了。躺下后,她又扳着丈夫的肩头,试图跟他说几句话,可他像哑巴似的就是不吭声。正当于卞莉疑惑时,张晋松突然翻身下床,站在床边,摸着黑,粗鲁地拽于卞莉的内衣裤。于小声说:“晋松,今天太累了,坐了一天车,能不能明天……”
张晋松冷笑一声:“累了?十几天不弄,你那儿闲得疼了吧?” 然后,不由分说,那根钢棒便带着一股怒气捅了进去。他像打夯一样,一下一下用力地往下捣,恨不能将那儿夷为平地。开始,于卞莉还以为丈夫十几天“禁欲”,有点急不可耐,粗鲁难免。随着张晋松变着法子折磨她,还不时冒出一两句脏话,她已觉察出有什么不对。这时,张晋松又狠狠地揪住她的两只乳房,似乎要将她从床上提起,疼得她流出了眼泪:“晋松,轻点,疼死我了。”“疼?不如姓夏的揪得舒服?!”于卞莉一惊,这才感觉床不对劲儿,比先前硬了不少,再仔细一摸,席梦思床垫没有了。她猛然记起那个日记本就在席梦思下面。她猜想丈夫一定发现了它,也一定偷看了她的日记。她的脑袋“嗡”的一声炸了,身体像一团棉花一样瘫软下来。她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儿,但清楚张晋松的性格:表面大大咧咧,实际斤斤计较,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很容易走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