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标》第七章：兵临城下(2)-辽兵来了

和铁匠铺约定的时间到了，戒恶和宿迁前去东城取他们定做的佩刀。行至店铺门前，戒恶见街边一个要饭的少年很面熟，于是走近些仔细打量那孩子，忽然想起这要饭的孩子是之前在女皇大客店里偷偷给他东西吃名叫小蛮子的小伙计。小蛮子也认出戒恶，两人见面又惊又喜。得知小蛮子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宿迁带着他来到一家饭馆给他要了一斤包子，小蛮子抓起包子一通狼吞虎咽，一会功夫便把包子都吃光了，宿迁见状又加了一斤。等小蛮子吃饱以后，戒恶问他不呆在女皇大客店招呼客人反而跑来四方城干什么？小蛮子告诉二人，下水镇来了辽兵。两人闻听大吃一惊，下水镇距离四方城并不很远，若是骑兵一天便可到达四方城下。宿迁顿觉事态严重，让戒恶先带小蛮子回府，自己急急忙忙跑去知州衙门报信。

小蛮子告诉戒恶辽兵进到下水镇已经有几天了，几个将军和亲兵就住在女皇大客店。老板娘本是左右逢源的老江湖，百般献媚殷勤使得辽兵很满意，因此头几日店里还是一切如常，大伙本以为小心谨慎度过几日，等辽兵走了大家便可平安无事，谁知辽人突然变脸，说老板娘往食物里掺东西要谋害辽国将军，当即就把老板娘拉出去斩了。

戒恶说：“活该！那恶婆子缺德事干太多，熟不知小恶积攒多了也会遭报应，是她罪有应得。” 小蛮子有些怜悯地说：“这次老板娘也确实冤枉，女皇大客店往食物里掺东西从开店那天起就是如此，本都习惯成自然了，这一次为了巴结辽人，特意在牛奶里掺了自己秘制的“壮骨增香散”，不成想辽人从小渔猎游牧，品尝奶品之味觉颇灵敏，让中原人痴迷的“壮骨提香散”于他们无异于毒药，不过这也只算是个借口，听那些辽国亲兵们私下里议论说，将军们早看上了老板娘藏的金银财宝，之前因为老板娘百般殷勤才没机会对她下手。”

戒恶带小蛮子回到府上。小莲听说有女皇大客店的故人来到，急忙从后宅跑了过来，看到小蛮子后急切切向他打听姐妹们的情况。小蛮子告诉她，老板娘让女皇大客店里的所有姐妹都去伺候辽兵，那个之前和小莲一起被老板娘派去陷害戒恶师徒的小荷不堪辽兵折磨，上吊自尽了。小莲听了以后心里一阵难过，同时也暗自庆幸及时逃离了那个狼窝，否则自己的命运也会和小荷一样。

宿迁从府衙回来，告诉戒恶，知州听到消息慌成一团，他手下只有些捕快衙役，不知如何对抗辽兵。宿迁提议把城中轻壮男丁都组织起来，发给他们武器，组成一支临时军队，再派快马去京城送信请求援兵。知州觉得这个计策很好，让宿迁全全负责此事。宿迁立即派一个家丁骑快马去京城报信，然后过来和戒恶商量对策。

戒恶在瓦片寺时，经常看到辽人骑兵越境驰骋劫掠，深知辽兵行动迅速，不明白为何这次辽兵行动如此缓慢？以辽人之贪婪，下水镇绝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下一个目标肯定是四方城。宿迁也认为其中必有蹊跷，但不管怎样还是先把军队组织起来再说。

二人商量后，各带上几个家丁分别去召集兵勇，宿迁负责西城和北城，戒恶负责东城和南城，事不迟疑，两人立刻分头行动。

宿迁先来到七道门，告知辽兵来犯的消息，希望招七道门一众徒弟拿上兵器上阵迎敌。方针大师却不以为然，声称前不久朝廷礼部尚书贺虚礼大人才和辽国议和达成和议，辽人断然不会来犯。宿迁告诉方针大师辽兵已经到了下水镇，有人亲眼所见。方针大师将信将疑，勉强答应可以派出徒弟，但又说四方城这么大，不能只他一家出兵。宿迁告诉他马上就去召集北城的商铺老板以及西城有名望的士绅，一个时辰后到府衙议事。

戒恶来到南城集市的广场上，向一个屠户借了个条案，站在上面高声告诉大家辽兵来犯的消息。众人听了都不相信，戒恶让小蛮子上来详细讲述下水镇的情况。众人听了小蛮子的讲述之后才信以为真，但听说戒恶要召集他们上阵打仗，没一个人出来响应。戒恶质问众人：“而今你们不拿起兵器自保，辽人来了如何应对？”有人说：“辽人来犯，为何朝廷不出兵反倒让平民百姓出头？”戒恶向他解释朝廷的兵远在京城，已有快马前去求救，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组军队保护城池等待援军到来。人群中有人喊：“辽兵来了又如何？我等平头百姓管他皇帝姓什么？还不是照样过我们的穷日子。” 戒恶顺着声音望过去，原来说话之人正是之前砸他场子的地痞滚刀肉。戒恶怒道：“一旦城破，玉石俱焚，尔等怎可以无事？” 滚刀肉说：“要抢也是抢那些大户人家，轮不到我们穷人头上。” 戒恶骂道：“放屁！”指指身边的小蛮子，“诸位可问问这位小兄弟，辽人烧杀奸淫之前是否还要问问你是什么家世不成？”人群中有人问滚刀肉：“你不是说以前杀人无数，隔几天不杀人就手痒痒吗？今次辽人来了为何不杀几个让我们见识见识？” 滚刀肉平时在人前吹牛杀过多少多少人，目的无非是想让别人害怕自己，平日里使恶斗狠也是抓住小老百姓害怕惹事的心态，辽人可不一样，手里有刀，那可是真家伙，瞪眼就杀人，哪个傻子会去惹他们！于是找出各种理由推脱。众人哪肯放过他，极力怂恿，把滚刀肉吹捧成了天下第一勇士，被众人架得这么高，滚刀肉没了办法，只好喊了一句：“算我一个。”

有人挑头，后面就有跟从，不多功夫名册上就写满了人名。戒恶点了点人头，一共召集了三百多人，接着让众人先回家取兵器，菜刀，斧头，顶门杠有什么算什么，一个时辰之后再来这里集合，他自己则带着家丁去东城号召工匠们打造兵器，然后去知州衙门报告进展。

中午时分，知州衙门里聚集了好多人，有七道门的徒众，西城的士绅代表，北城商会代表。戒恶带人来到，看见宿迁已经等在那里。宿迁告诉戒恶目前七道门聚集徒众有四千余人，自己召集到五百，府衙差役大概十余人。戒恶说自己这边召集到三百多。宿迁算了一下，目前已召集到大约五千余人，虽不比正规兵丁，人数多也可以弥补战场经验上的欠缺。宿迁把这些人分为五部，戒恶和滚刀肉帅两部分守南城和东城；方针大师和他大徒弟帅两部分守北城和西城，自己统管全城调度并亲帅一部作为机动在需要时给以其他各部支援，此外，四方城从即日起四门关闭以防辽人奸细。方针大师大徒弟提出异议，认为七道门出的人最多，应由方针大师作为四方统帅。北城商会代表认为辽人从北方来，就应陈重兵在北城而不应分守四城，中央一部更是没有必要。知州南宫大人倾向把统帅权交由方针大师，小声和宿迁商量。戒恶在一旁怒道：“一个江湖骗子怎知道该如何用兵？” 南宫大人不悦，喝令戒恶退下。宿迁表示愿意交出统帅权，只是要知州尽快安排布防。戒恶火了，还要理论，被宿迁拦下，告诉他大敌当前，应以大局为重。南宫大人于是决定由方针大师统帅全城防御。

次日，戒恶陪着宿迁围着四方城转了一圈，满眼看到到处都是一片混乱，北城和西城的商家大户忙着转移财产，东城店铺门板高挂，南城乱民到处抢夺粮食。戒恶说：“弟弟不该把兵权交给那个江湖骗子，看当下这番混乱情景，何以抵抗辽兵？” 宿迁看着远方一脸的无奈。

回到府上，宿迁把戒恶拉到一旁，吭哧了好一阵才说出自己的心思。以现在的混乱情形看，四方城怕是没把握能保住，自己舍了性命与城共焚并不足惜，可邹老夫人待他如同己出，实在不忍心看着她死于战乱，想让戒恶保护着舅母和小莲出城逃往京城，只是考虑到作为四方城的守将让自己的家属先逃，于道义不容，也怕动摇了军心。戒恶说：“古人云：大行不顾细谨，爱护亲人本是人之本性，兄弟又何必自责！再者，根本别指望方针大师那一干鸟人能守住城池，让无关百姓先行逃走未必不是上策。”

得到戒恶的同意，宿迁不再纠结，马上安排仆人去准备家人逃亡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