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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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寻找魔鬼的孩子

(2023-09-01 05:53:03) 下一个

大海里真有妖怪吗?这些妖怪真会吃人吗?这是我在大迁移途中一直试图解开的谜题。我们的族长说,如果不从海边搬进山谷里,我们这个部落就会有灭顶之灾。

这是启程之后的第三天,盯着从海边升起的太阳,我想这可能会是我最后一次看见海边的日出,进入山谷之后,日出的景象会是怎样呢?由于昨天下了一场暴雨,道路变得异常泥泞,晚秋的清晨也比昨日更加阴冷,整个部落的队伍前不见首,后不见尾,拥挤着缓慢地往前挪动。虽然还看不见山脉,但我知道,它们肯定就在遥远的前方。这时老师走了过来,检查我的作业。在路上,我们学生的作业就是背诵族长的指示和语录,这多少让我们这些孩子感到有些开心,因为我们暂时不用去操心那些繁琐的公私转换公式和部落大事记的具体日期。“老师,今天背诵的族长指示里说,我们要警惕一切来自海里的东西,这是不是说,我们以后再也不能吃任何海鲜了?”我在一字不落地背诵完语录后,问老师。

“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牢记族长的思想,不要去作任何的联想或者引伸,好吗?”老师明显不想认真地回答我的问题,他甚至没有等我再次提问,就拖着泥腿考核其他学生去了。我看了一眼身旁的爷爷,他似乎正在闭目养神,但双腿却随着队伍往前迈进。我拉了一下他的手,他睁开眼睛,看着我。“爷爷,你每天都下海打渔,你有没有见过妖怪?它们真的吃人吗?”

“爷爷当然见过,它不是在水里,而是在沙滩上。”爷爷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爷爷的话让我一下子记起了八岁时的一次经历。那时我对同座脖子上的珍珠项链着了迷,心想自己也有一串就好了。一天凌晨,太阳还没有从海的那一边露出脸来,天边只有启明星在闪烁,我偷偷地溜到海边,希望能捡到一些海蚌,它们的肚子里就有又大又圆的珍珠,据说它们只有在凌晨才会张开贝壳,汲取朝露和晨曦。不大一会儿,我就捡到了几只,这时我发现村庄的方向有一盏灯亮了起来,并且正向海边移动。我想,是不是爷爷发现我不见了,便举着灯笼过来找我呢。我站在原地不动,等着他走过来。忽然,灯光剧烈闪烁起来,接着传来几只海鸥急促高亢的叫声,好像它们正在与什么东西搏斗,我正感到纳闷,亮光稳住了,并继续向海边移动过来,我下意识地躲到了两块礁石之间,透过缝隙,我终于认出来那不是爷爷,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怪兽。它的脑袋很小,却带着光环,我原先以为的灯笼就是它的亮光。同脑袋相比,怪兽的屁股却有三个那么大,两只眼睛通红,也许是在光环的映照下才呈现出吓人的红色?更可怕的是他的手臂,我默默地数了一下,实在数不过来他的两只胳膊上到底长了多少张手,有的长,有的短,有的高,有的低。离着我还有很远,其中的几只就已经伸了过来,抓起沙滩上的螃蟹和扇贝,送到嘴里。我紧张得心都要蹦出来了,害怕它一旦发现了我,会不会也把我吃了。很快,它便来到了沙滩,环顾四周,然后向海的那一边伸出了两只手,我这才发现它还长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只是它夹在腹沟里,要不是在它的背后,真的很难发现。不一会儿,他的双手捧着收了回来,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他再次环顾四周,我吓得大气不敢出,再也不敢偷窥,只顾蹲在礁石缝里,竖起耳朵,听着动静。也不知过了多久,朝阳露出了笑脸,我这才悄悄弓起腰,从缝隙里向外观瞧,沙滩上空空如也,连海蚌也不见了踪影。我赶紧走出来,飞奔着跑回了家。自此以后,每当老师和大人们说,妖怪只活在海里,我们岸上没有怪物时,我都知道,他们在撒谎,因为我亲眼在沙滩上见过一个,而且它是从村子里走出来的。我还明白了一个道理,对于大人们的话,如果你不知道他们所知道的,或者没有他们知道的多,那你就会被他们欺骗。

第十四天时,我们终于看见了高山的轮廓,我高兴地晃着爷爷的手,叫道:“快看,爷爷,前面有山了。我们就要到了。我记得前天背诵的族长指示里说,进了山脉,我们只要再走八八六十四天,就能到达他选定的山谷了!”。爷爷眯起眼睛,只是嘟哝着:“八八六十四天?你祖爷爷那一辈花了九九八十一天才走出大山,再回去,哪有那么快的!”我听他的话有些不对,便用同他一样细小的声音问:“爷爷,你是说我们部落本来就是来自深山,现在只是回去?那我们当初为什么要出来,定居在海边呢?是这里有更多好吃的?还是好玩的?”爷爷惊慌地看了看四周,使劲捏了捏我的手,再也没有回答。我看见周围的人根本没有听我们说话,他们也看见了山的轮廓,个个激动万分,有的匍匐在地痛哭流涕,有的举起拳头高呼着族长万岁。

这是我第二次私下里听说我们部落本来是从深山老林里迁徙到海边的传言。第一次是从班上的死党嘴里,那时刚入初中,有一天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他把我拉到一颗树后,悄悄地告诉我,昨天吃晚饭时他抱怨饭菜难吃,外婆用长勺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要不是祖爷爷那一辈冒险搬到这里,你早就饿死了;现在有这么多海鲜美味,你却挑三拣四、这也不香那也不辣的。要是哪一天族长又改变了主意,你就只能去山上挖野菜吃了。在我们动身搬迁的前一晚,这个死党跳了海,爷爷的话让我想起了他,也让我怀疑,他的死很可能是他外婆的那次敲击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恐惧的阴影。

又走了几天,我们来到了山脉的脚下,但我们不能从大路直接进山,必须穿过旁边的一片沼泽绕道而行,因为山脚下住着另外一个部落,族长下令,我们不能与他们有任何的接触。在我们扶老携幼艰难地跋涉时,异族部落里的男女老少赶了过来,站在大路上观看,他们指指点点,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我们走出沼泽已是第二天的深夜,所有人都疲惫不堪,饥渴难耐。我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时机,也是最后一次机会,我不能肯定在进山之后还能不能遇到其他的部落。到了丑时,所有人都已经喝完了稀粥,渐渐地深沉睡去,爷爷也躺在地上,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我在上路之前,根据人们的传言,画了一幅海怪的草图,现在我把它小心地塞到胸口的衣服里,缓慢地爬向河边。河的另一边就是异族部落,我想去问问,他们远离海边住在这里是不是也像我们一样是为了躲避图上的妖怪,或者他们有没有见过海里的任何鬼怪。既然没有一个族人告诉我答案,那剩下的办法就是去向外人求证。我一边不声不响地匍匐着爬行,一边留意着巡逻队的动向,他们靠近时,我就趴着不动,假装入睡,这耗去了我不少时间。大约在寅时,我终于爬到了营地的外围,只要滚入河流,就可以泅渡到对岸了。我知道这是一次冒险,在迁徙途中,有很多族人因为叛逃丧失了性命,连他们的家人也受到了牵累。我这次虽然只是想证实一个信息,但后果是一样的可怕,所以必须万分地小心。我保持着入睡的姿势,等待了大约有十分钟,确认周围所有人都在发出睡梦中的呼吸声,巡逻队也正位于营地的另一边,便紧贴着地面,缓慢地爬向河岸。就在我的右手触及到河边的一颗小树时,我感到有人用力地抓住了我的左脚,我愣住了,心狂跳起来,缓缓地扭头一看,一位刚才还在熟睡的壮硕男人坐了起来,手腕仍然死死地抓着我的脚踝,接着他一个用力,把我拽了回去。

同其他一些所谓的叛逃者绑在一起之后,我才明白,那些睡在营地外围的族人都是卫队的便衣。按照部落的规矩,在太阳出来之前,我们被迅速地宣判为犯了叛国罪。我这时才意识到我们这个部落原来也是一个国家,自从出生以来我一直接受的教育是,我们听从族长的指挥,爹亲娘亲不如族长亲,部落就是族长,族长就是部落。宣判之后,他们给我套上了一个铁打的头盔,让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着,被拉着走时,感到头重脚轻,因为山路不平,经常差点摔倒,牵拉者这时就会使劲地带住绳子,没走多远,我的两个手腕便被勒得血肉模糊。更让我恐惧的,是不知何时会到来的处决。十几天前他们就处决过一次,那几个犯人被饿了三天三夜之后,丢给了一直尾随着我们的一群野狗。我猜,我们这一批很可能也将在眼冒金星的时候被丢给山上的老虎。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整个队伍停了下来。当我头上的铁盔被取下后,我觉得最后的时刻来到了。忍受着刺眼的阳光,我尽力想多看一眼山川河流,还有这些可怜的族人。过了很久,骑着马的卫兵从队伍的中间走到了前面,高喊着族长的指示,原来我们所有男女老少都要上山采摘野果和收集木柴。我们这些犯人被分散到不同的小组,用仍然捆绑着的双手帮忙劳动。爬到高高的树上,我能看见山脚下族长那宽大的红色帐篷和紧紧围绕着的卫兵,课本里说,当年为了建立我们的家园,族长扛着一块巨石,面不改色地走了十里,没有换肩,没有停歇,而现在,他已不屑与我们一起劳作,在这几十个日夜的奔波中,我们甚至不能一睹他的尊荣。我又想到自己的命运,也许明天,也许就在这次采摘之后,也许只要有任何一只猛兽出现,我们就会被处死,或者成为祭品。我不怕死,但我一定要在死前打听明白,海里到底有没有吃人的妖怪,害得我们如此长途跋涉、退避三舍。我忽然有了逃跑的冲动,心也一下子随着这个念头猛烈跳动起来。我观察了一下各个小组的位置和山形,心很快又凉了。我们这些混杂着犯人的小组被围在中间,而且靠近山脚,根本无法跑上山头,消失在山的另一边。忽然,我听见人群骚动起来,抬眼一看,不知从哪里跑出来数不清的猴子,见人就咬,他们的嘶嘶声和人群的哭喊声混杂在一起,让所有人都感到更加地恐慌。我们以前一直生活在海边,习惯了与海鸥和海燕的和平共处,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野兽的攻击,也没有听过如此瘆人的怪叫。所有人都连滚带爬地冲向路边,装着果实的篮子和结扎成捆的木柴散落一地。我蹲在树上没有动,也许这是我逃跑的唯一机会。等所有人都被猴子追着跑向山脚时,我爬下树,开始往山头跑,时值深秋,大多数灌木都像中老年的男人掉光了头发,我只能尽力压低身子,荆条撕碎了本就破烂不堪的衣裤,刺藤划伤了脸颊和双手,但我不能停下,必须奋力地攀登,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爬行,但终于还是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如果没有被打搅,我觉得我会一直睡下去。睁开眼,我发现自己被成群的猴子围在了中间。其中最为高大的一个可能是猴王,他正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我。我举起手,给他看腕上的绳索,想让他明白我对他们并没有任何威胁。猴王偏过头,看了一眼右边的手下,其中一只走了过来,手嘴并用,帮我解开了绳索。我活动了一下双手,指了指空地上堆积起来的各种水果,我猜这都是他们从我们那儿抢来的,就连篮筐也一起带了上来。猴王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就那样坐着,一眼不眨地看着我。我心里有些发毛,但肚子实在饿得有些难受,便不管不顾地抓了一大把果子,准备塞进嘴里。刚送到口,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接着,一只毛绒绒的手把我嘴边的水果抢了过去。我抬头一看,是猴王身边的一个手下,他正把抢去的果子放在猴王的手上。我大概明白了,敢情这些野猴也像我们的部落一样尊卑有序,如果猴王没有动嘴,谁也不准喝一口水。

当天晚上,我同猴子们一起睡在山顶的树上。我在想,我必须很快学会他们的语言,这样才能同他们沟通,询问他们是否听说过海里有妖怪的事。这些家伙走南闯北,跑遍了各个山头,应当消息灵通。如果海里出了吃人的鬼怪,他们一定有所耳闻;或者他们至少可以把我带到知情人那里。整夜我都在迷糊之中想着这件事,直到第二天黎明被一阵紧似一阵的狗吠声叫醒。所有的猴子也都开始低声嘶叫起来,很快,山顶上便站满了我的族人,我认出他们是族长的卫队,个个荷枪实弹,瞄向树上的猴群。

“请不要害怕,这是我们族长的贴身家犬,他虽然看起来很凶,但不会咬你们,他是我们今天的翻译。”我正在想卫队长是在同我说话,还是在同听不懂的猴子们说话,就听见那只牧羊犬高亢的吠叫忽然变成了低沉的吱吱声,那些猴子也一下子安静下来。我猜这只狗肯定翻译得不错,猴子们也都听懂了。

“我们今天来,不想伤害任何一只猴子,尽管你们昨天不仁不义,但我们族长决定原谅你们。前提是,你们必须把树上的那个人给我扔下来,因为他是我们族长的私人财产。如果不交,我们伟大的族长将会以国家的名义对你们这些泼猴发动一场正义的战争。”

我看见猴王跳下树枝,站在了队长面前,唧唧吱吱直叫,狗狗翻译说:“汪汪!私人财产?在我们的部落,虽然我拥有无上的权威,但没有哪知猴子是我猴王的私产。他们每一只都是独立的,自由的。难道你们人类还不如我们这些没有开化的猴子?”

“这同开化与否没有任何关系。不要说这个犯人,就连我们整个部落都是族长的财产,他拥有对一切的无上处置权!”

“既然如此,你刚才为什么又说要发动一场国家的战争?既然一切都是你们族长的私产,又哪来的国家?”猴王又问。

“哼,国家就是尚黑,尚黑就是国家。对了,尚黑是我们族长的家姓;国家就是尚黑家的私产,因为没有第二家会成为族长。你们这些泼猴不了解我们的历史,当然不明白,从古至今,哪一朝哪一代不是皇家的私产?只有都是族长的私产,我们所有人才能亲如一家,相亲相爱。”

猴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队长,“那你怎么能证明树上的这个人是你们族长的财产?”

“很简单,他的大脑打上了烙印,可惜,我无法把他的脑子劈开向你证明,同时又可以把他活着带回去。”

“你不用打开,我了解你们的族长。把尾巴夹到腹沟下藏起来,并不是真正的进化,并不比我这个仍然拖着尾巴的猴王伟大;但管理这么一个庞大的部落,倒也别无选择。不管怎么说,回去后,请代我向他问好!” 猴王又看向我,问道:“你愿意下来,跟着你的族人走吗?”。我刚听完狗狗的转译,他又说:“看来你今天也没有其他的选择。我可不想有任何一个兄弟被这家伙的枪子打下树来。回去吧,回去好好地做你们族长的私有财产。”

在双手只自由了一夜又被重新绑上后,我被几个卫兵架着胳膊下了山。到了山脚下的营地,我发现所有族人的双眼都蒙上了一块红色纱巾,这是为了驱魔吗?我想,果真如此,我们这些犯人暂时还活着,肯定是留着用来当作祭品的。在刚上路时,我曾问过爷爷,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达族长选定的山谷呢?爷爷说,当你看见所有飞翔的鸟儿只有吃食的喙却没有鸣叫的嘴时,我们就到了!你是说那些鸟儿只有半张嘴吗?我好奇地问。看来,在抵达之前,我可能连任何一只鸟儿也不会再看见了;更重要的是,我可能永远也不能得知海洋怪兽的真相了。

虽然昨晚在山顶的树上没有睡好,但今夜在山下的地上我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卫队长在山上对猴王的话让我有些茅塞顿开,我一下子理解了族长为什么一直大力推行财产公有,因为既然国家即是尚黑,尚黑即是国家,那公有即是私有,是尚黑的私有。至于那个海洋妖怪,我忽然想到哲学老师的话,一个智者不是掌握着别人不了解的真相,就是拥有着他人不理解的推理。既然我无法从任何渠道打听到真相,那剩下的只有理性的逻辑了。我在想有没有一个可能,也许海里没有任何吃人的怪兽,那只是族长想要我们所有人回到山谷的借口,因为恐慌即是顺从。那他为什么要制造这个谎言,劳民伤财、兴师动众,把整个部落都搬迁到我们祖辈曾经放弃过的山谷呢?他们当年好不容易走出大山,让后代成为海鸟的朋友,现在我们为什么又要回到过去,让我们的子孙与野兽为伍呢?还有,虽然海怪可能子虚乌有,但我在儿时确实在海滩上看见过一个从村里走出来的怪物,那它又是什么?我们村里有谁会是魔鬼的变身?难道是族长?他说过,当年为了建立家园,他曾肩扛巨石走了十里依然面不改色,果真如此,那他就有很大的嫌疑,因为我们这些凡身肉胎之人断难有此神力。我还记得海滩上的那个怪兽拖着一条尾巴,而今天的猴王也好像意有所指,暗示我们的族长把他的尾巴藏在了腹下。我们的统治者原来是个魔鬼,我被自己的推理吓了一跳,但又觉得它合情合理,可以解释他的所有指示和语录。这个骨子里混合了自卑和自大的怪胎,只有回到山林老窝,才能露出真容,肆无忌惮地奴役所有人。

第二天一早,我们开始忙碌起来,大部分人上山去采摘果实和挖取野菜,我和四个成人囚犯绑在了一起,去路边的河流打水。我们慢腾腾地挪动着脚步,努力协调着步伐以免摔倒,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走完短短的路肩,来到河边。领头的大哥忽然抓取一块石头,使劲地砸着他脚腕上的绳索,断了后,又对着另一块石片来回切割着手上的绳子,同时对我们说:“我们马上要进入虎丘了,今天不逃走,明天我们就会被老虎吃进肚子。”说完,他一个猛子跳进了河里,顺着河水向下游飘去。其他三位楞了一会儿,也赶忙如法炮制,见我站着没有动,便催促起来。“再不跑就来不及了!不要以为你是个孩子,他们就会放了你!“他们说。我还是没有动。经过昨晚一夜的思考,我已经没有了逃跑的冲动,而且在这个旅途中,我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在内心里,我现在把自己当作是一个清醒的旁观者,一个通过推理明白了真相的记录者。当历史进入黑暗时,除了少数几位先知,没有人会意识到他们正处于什么样的年代;而那些先知,总是被宣判为异端,接受别有用心的当权者和无知愚昧的群众的双重审判。我不自诩为先知,但我将留下来继续求索,直到进入虎口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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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中子 回复 悄悄话 当历史进入黑暗时,除了少数几位先知,没有人会意识到他们正处于什么样的年代;而那些先知,总是被宣判为异端,接受别有用心的当权者和无知愚昧的群众的双重审判。我不自诩为先知,但我将留下来继续求索,直到进入虎口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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