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爆料中山大学附属第二医院乳腺外科苏姓导师团队中,多名学生集体患上罕见型癌症。虽说我们三分之一的人最终会死于癌症,但年青人不应该有这么高的发病率。是不是因为他们做实验时接触了致癌物,这种可能性真有。
学医的,对于化学制剂、放射性同位素、病毒、细菌的危害应该有很深的认识,做实验时应该非常小心。但是防不胜防,常在河边走,鞋子湿的可能性会有。
三十年前,实验时常用到同位素标记DNA、RNA。如果实验涉及同位素硫和磷,实验室里超有爱的已结婚生子的男生把这些活都包揽了。有一次我的一个实验需要用氚,俗话说的重水。导师说这个放射线很弱,-张纸就能隔掉,正常水里也有这玩意,喝点都没事。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在通风櫉里完成了整个操作。这玩意的半衰期可是十二年。
后来技术更新,同位素用得不多了,但是DNA 电泳显影剂,免疫化学染色蛋白显影剂都是高度致癌的。三年前痛失闺蜜,她是非常非常小心的人,但她几乎每天都会接触这些东西,这么年轻就患上了肺癌,和工作有关吗?
我以前的实验室是研究肿瘤靶向药物的。美国很多-期临床试验其实很坑人的,因为试验对象是健康志愿者,来测试负作用。当然没有健康的人会愿意以身试癌症药物,因为众所周知那些药毒啊,差不多是以毒攻毒。陈竺不就是因为用维甲酸和砒霜来治疗早幼粒细胞白血病当上了院士、卫生部部长吗?当时的老板热情高涨地说他想以身试试那个新药,研究生时上过毒理课的我象看傻子似的看着他:我们必须先做动物实验。后来实验室里的希腊硕士研究生毕业不久就得了骨癌,两个博士后的儿子小小年纪发现有骨囊肿,巧合吗?我最近刚发表了-篇一拖十来年的综述,总结了这种靶向药对四期骨癌的治疗作用,以纪念我那老板和那位可爱的希腊女孩。这靶向药有可能让早期癌症变严重,目前只在四期癌症病人上做临床试验。真是相生相克啊。
三十年前妹妹曾给-群即将去大亚湾核电站工作的应届毕业生做英语集训。那群学生自嘲:献青春,献完青春献毕生,献完毕生献子孙。那年我们一起实习的一个女生死于白血病,据说大三时去参观秦山核电站时她在那儿游过泳。
居里夫人和她女儿都死于白血病,献身科学有时还真是字面上的意思。
"The dose makes the poison"
毒理学鼻祖说过:"All substances are poisons; there is none which is not; the dose differentiates a poison from a remedy."
- Paracelsus, 1493-15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