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见性 净土宗
(2005-12-09 23:4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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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土宗
净土一宗,法门深广,普被三根,圆该八教。盖心即土、土即心,心外无土、土外无心,故经云:欲净其土,先净其心;随其心净,即佛土净。土即是心,而心又是宇宙间最大的能量,大而无外,小而无内的,无有一物超越心量之外,故也无有一宗能超乎净土之外了。所以净土能高能下,可深可浅。 如就净土的本义说来,修行人的心清净了,则一切土、一切处无不清净、无不自在,十方世界无不同时化为净土。心如不净,即便在庄严佛土,亦复颠倒烦恼。古德云:心净阿鼻即为净土,心秽净土即为阿鼻。至于西方乃表日升于东落于西,结果圆成之意,故普贤大士以十大愿王求生西方净土,以圆成佛果也。 真修净土者,时时观照心念——或用念佛观,或用净土庄严和阿弥陀佛圣像作观,更或观自身即弥陀等,不令攀缘住着。才有念起,即凛觉转空,或提起佛念,化去妄念,不使相续。久久专注,努力用功,时节因缘到来,忽然能观与所观、能念所念,顿时脱落,弥陀真性,灼然现前,亲见法身,即当下现生净土。这在禅宗谓之明心见性,在净宗谓之“花开见佛悟无生”,语虽异而义则一,故禅净不分家也。 欲真生净土,正不待死后往生。必须现生努力,当下能生,方有把握。《弥陀经》所说之“临命终时”一般皆解作“等到气断死亡的时候”,其实这都是依文解义。如按经的精义来说,盖所谓临命终时者,不是死下来的时候,而是“等到生死命根终断的时候”。什么是生死命根哩?就是我人的颠倒妄想啊!所以《弥陀经》在临命终时接下来就说心不颠倒,彼佛现前。当我们用功作观或念佛,用到着力时,行不知行,坐不知坐,孜孜兀兀,除佛念外,别无他念,这生死命根——妄念,即将终断。到最后忽然根尘脱落,一心不乱,当下即亲见真佛,生到净土了。 到那时,方知娑婆即是极乐,极乐即是娑婆,平日分东分西、说净说秽,皆如白日做梦。故云真生净土者,生而无生,去而不去也。如果仍有娑婆、极乐之分,净土、秽土之别,正是心未清净、妄念未尽也。 可惜现阶段一般修习净土者,眼光均向最下层看,修行从最低处着手,异口同声说:“我们修净土宗,以生西为目的,而生西是仗佛慈力接引的,是他力修行,不是自力修禅宗,不要明心见性。”如问他:“一心不乱”是什么?为什么《弥陀经》要说“执持名号,一日乃至七日一心不乱”呢?他便连说不须不须。灵峰藕益大师说过:“得生与否,全由信愿之有无。”我们只要具真信切愿,临终自有阿弥陀佛接引生西。只要能生西,就是下品下生,纵或边地疑城,于愿亦足矣。因为既到西方,成佛不过时间快慢长短而已,终得一生补处预期成佛。比在娑婆沉沦六道者,不知好万千倍了。 因有此如意算盘好打,于是有些善男信女往往把生西的责任推到阿弥陀佛身上,自己不肯努力修持,勇猛精进。早晚除作二时课诵外,一点也不遵照古人修持的方法,绵密提持佛号,用以打扫妄念、改造习气,净其心地、储备往生资粮。他们哪里知道藕益大师的说话是二句对合语,绝不可切开来断章取义。因为信、愿、行是净土宗修持三要诀,缺一不可。关于此理,净土大德说得很清楚,无信愿即不能与佛慈愿力相接而生西,无行非但无从表示信真愿切,更不能完成信愿。故大师在上面说了信愿,接下来就说:“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浅。”就是说要上品上生固要甚深之修持功行,即下品下生亦须相当之修持,方得往生,因修行不力,正是信不真,愿不切也。并不是阿猫阿狗口里念佛而心不净的人都能往生的。更何况大师之有上语,是针对当时以念佛求定,不思生西的人说的哩。 永明寿大师说:“行人净业成熟,心地清净,与佛相应,方见佛现前,接引生西。”佛虽现前,实无来去。如月在天,千江万水,一时俱现。而月实无分,心犹水也,如心不净,犹水混浊,月虽在天,而不现影。故心颠倒混乱者,佛虽放光接引,犹生盲不能见日。 如照密宗的说法,阿弥陀佛是兴无缘大慈,无人不接、无生不救的。不问什么众生,于命终时,都一视同仁,放光普照,接他们生西。只以众生障重,不能相接。甚者,因佛光炽盛,畏而逃避,窜入恶道,宁不可悲可叹! 所以我们要真正生西,非脚踏实地努力用功不可,绝不能贪便宜怕吃苦,把生西的责任单单推到阿弥陀佛的身上。不然,《观经》为什么教我们种种入观的方法,《弥陀经》又教我们执持名号,至一心不乱哩? 观想或观相比较心细,功夫较持名念佛难,故晚近净土行人都只修持名。现在我们就持名念佛法门来谈一谈它的修法与奥妙。释迦文佛默察末法众生垢染深重,难以打开玄关识锁,离苦得乐,从悲心中运用广大智慧,巧妙地设一念佛法门,将一粒清净佛珠——万德洪名——安放在众生妄染心中,密密转移其颠倒妄想,从切近处断其生死根株,而得心花开敷,见弥陀佛性,往生净土。一切唯心造,而人不能无念,不念佛、法、僧,必念贪、嗔、痴。念贪、嗔、痴则杀、盗、淫恶业起,恶业起,生死轮回无有止息。佛乃因势利导,抓住众生不能无念的习气,善巧方便地用一佛念来代替妄念,使人于不知不觉中将妄念转为佛念,染心换为净心,从而轻而易举地往生净土,出离生死。古德云:“清珠下于浊水,浊水不得不清;佛号投于乱心,乱心不得不佛。”莲池大师云:“念佛就是于众生生死切近处(妄心)作最亲切、最简易的转换。”我们如果不体察佛祖的深心和伟大的教导,认真以念佛的功行来改造自己,单靠依赖弥陀之愿力接引往生,又怎么能达到目的呢?古德云:单修(单靠弥陀愿力)生西难,双修(自己用功和佛力相应)生西易。真是不朽的名言! 我们明白了念佛的作用和生西的道理,就知道大势至菩萨教导我们念佛的方法“都摄六根、净念相继”是确切不移、无可改变的至理名言了。上中下三根,不问哪种人,都须遵照这确切的指示,内而身心、外而世界,一切放下,将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统统摄在一句佛号上,绵密提持不绝,自然于不知不觉中将妄心转化为佛心,与西方弥陀感应道交,打成一片。所以古人说:“万修万人去。”
念佛时,既不能操之过急,追求次数,以免伤气耗血,亦不能疏漏缓慢,让妄念有空可钻;既不可追求一心不乱,以免妄上加妄,更不可认念佛成片为难,畏惧不前。我人果真看破红尘,知一切是幻,毫无系念,定能死心塌地地抓紧一句佛号,着力提持,而不致口念心乱,妄念翻滚不歇。念佛如能像推重车上山一样用力,句句相接,字字分明,虽下下根人亦不怕佛念不能成片,心不开悟!因念佛功夫,不在懂得深奥玄妙的道理,而贵专一。心不外驰,便能一切放下,死心塌地地一心念佛,久久功纯,妄心何患不融,佛性何患不见!故云:下下根人有上上智。盖看破红尘,一切放下,专心念佛,即上上智也。 净宗大德嘱人,不要管他是否一心不乱,也不要问他明心见性与否。只安详稳步秉直念去,自然水到渠成。一是怕我们要求一心不乱或明心见性而妄上加妄,反自误事;二是恐要求过高,胆怯众生望而生畏,知难而退,不敢进修。并不是说念佛法门不要一心不乱,或与明心见性无关。净宗是寓高深之理于平易践履之中,于真实行处而暗合道妙。故上、中、下三根人遵其所教,平实念佛,俱能见性。不似禅宗,只接上根利智,中下根人无从问津,故法门深广也。 或者有人说,这是禅宗的说法,不合净宗的轨则。兹为增进读者信心起见,节录一段印光大师《念佛三昧》如下,以证余言不谬: “若论证三昧之法,必须当念佛时,即念返观,专注一境,毋使外驰。念念照顾心源,心心契合佛体。返念而念,返观而观;即念即观,即观即念。务使全念即观,全观即念;观外无念,念外无观。观念虽同水乳,尚未鞠到根源!须向着一念南无阿弥陀佛上重重体究,切切提撕,越究越切,愈提愈亲,及至力极功纯,豁然和念脱落,证入无念无不念境界。所谓‘灵光独耀,迥脱根尘。体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无染,本自圆成,但离妄念,即如如佛。’此之谓也。功夫至此,念佛得法,感应道交,正好着力。其相如云散长空,青天彻露。亲见本来,本无所见,无见之见,是名真见。到此则溪声山色,咸是第一义谛;鸦鸣鹊嘈,无非最上真乘。活泼泼应诸法相而不住一法;光皎皎照了诸境而了无一物。语其用,如旭日东升,圆明朗彻;语其体,犹皓月西落,清净寂然。即照即寂,即寂即照,双存双泯,绝待圆融,譬若雪覆千山,海吞万象,唯是一色,了无异味。论其益,现在未离娑婆,常预海会,临终则一登上品,顿证佛乘。唯有家里人,方知家里事,语于门外汉,遭谤定无疑!”
诸位,请看这一段说话,岂不尽与禅宗同出一辙?念佛时,非但要观念一致,还要在阿弥陀佛这一佛念上重重体究,切切提撕,岂不即是禅宗参话头的功夫?及至越究越切,愈提愈亲,力极功纯,豁然脱落,证入无念无不念的境界与下面一大段所描绘的悟后境相,岂不即是禅宗参究豁开本来面目、明心见性的境界?我们现在对一般人不说参究提撕,只说心念耳闻,观念一致,极力追究,功夫纯熟,自能豁然脱落,证入三昧,与禅宗明心见性,完全无二。但不能像现在一般人,仅以做早晚功课为完事。 说到此,真难立言!连德高望重的印光大师末后还要慨叹地说一句:“语于门外汉,遭谤定无疑!”何况他人!法华会上佛说法,尚有五千人退席,遑论末法时代,要人人信入,不生疑谤,又怎么能做到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