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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醒来,阳光从东窗射进来,又是个晴天。出门散步,看到路边的草丛中,一簇簇矿工生菜(miners lettuce)突然长大了。这“突然”二字是用词不当,离开家去旧金山住了近十天,刚回来。
折转回去,找了个牛皮纸袋,套上了套鞋。能穿套鞋,是一份欣喜,这是19年深秋为了去威尼斯特意买的,那会儿威尼斯城里淹大水,有幸的是,游轮抵达威尼斯的前一天,大水退了,水位依旧很高,低于地面半尺左右,终究是不用在水里跋涉了。这双套鞋,不像小时候穿的,橡胶油亮亮的那种,暗暗的黑色,样子做得像一般的靴子,穿着它,我在威尼斯走街串巷了一整天。游玩回来后不久,疫情来了,居家办公,套鞋被扔到鞋柜里,几个月无人搭理,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处。
出门往山下走两个blocks,有个小公园,在山坡上,绿绿的一大片草地。山坡较陡的那一片,长满了矿工生菜。上午,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温柔地照进那片草地,那里完全没有下午的西晒,因为有山坡挡着。潮湿,无直接日照,是矿工生菜最佳的生长环境。
海边,雾气重,又有早春的露水,草地里湿漉漉的。多半的矿工菜还很娇嫩,半圆形的叶子才乒乓球大小。低头一片片地摘,不连根拔起,那些小小的叶子还会继续生长。
日照多一点的地方,半圆形的叶子已经长成了圆形,叶子中间冒出了小小的芽,那里会开出白色或粉色的小花,茎叶花儿都能吃。我的手触碰到肉嘟嘟的,柔柔的嫩叶,叶上的露水,打湿了我的指尖。不一会儿,就摘了半袋。
早上的空气湿润清新,我沿着原木搭建的台阶,准备回家,草丛中的葱草(onionweed)引起了我的注意。一根根地选择,只摘最粗壮的,同样留着根,为的是让这些野草“持续性发展”。摘了一把,够做菜了,这才收工回家。
午饭,矿工生菜在开水里焯了焯,捞起来碧绿一碗,就像烫过的菠菜,拌上日本米醋,撒上几滴麻油,入嘴嫩滑,还没有菠菜的涩味。葱草被切成了小段,炒鸡蛋,又绿又嫩,有一股韭菜香,吃着就像头刀韭菜。
等有空了,应该去另一片野山坡採蒲公英,那个山坡上有不少松树,松针下的蒲公英非常干净,同样也需要一片片採,为的是保护这野生菜园。蒲公英煎汤当茶喝,微苦清香。也可以做菜,切得碎一点儿,油盐等佐料多放一些,虽然带有微微的苦味,但苦本来就是酸苦甘辛咸五味中的一味。
有一年雨水多,松林里长满了红蘑菇,蘑菇上洒落着大小不一的白点,蘑菇有毒,吃不了,却甚是好看有趣,就像童年看的彩色画册,还有孩子们看的卡通片,红蘑菇间,奔跑着会说话的小兔和松鼠,小熊大灰狼。至少,童话和卡通片有一部分是来源于生活的。
野菜看起来好新鲜,羡慕你们那儿已是春天了,我们雪还没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