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莹看着这个女孩说:“岱芸,好好看书,一会儿我要听写。还记得上次课听写你错了多少吗?我不希望这次看到的还是那个结果,看书!”
岱芸吐吐舌头,安静下来,低头看书。
外面的吵架声却没有停下。陈丹莹听着外面的争吵,夏盈说赵梅没资格挑她的错;赵梅反击一句“你有什么了不起的?”陈丹莹还是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吵。董事长没在,也就是校长没在,大家乐得看一场热闹,严肃地制止着本班上的好事的孩子,自己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幸灾乐祸。没人出来调解制止,她们一直吵到放学。陈丹莹对这样的事情虽然好奇,但也绝不会主动打听。和孙舒妍一起回家的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提这件事。
孙舒妍自从被免了校长后,士气低落,每次来学校上课仿佛都是闭着眼睛和耳朵,对人对事视而不见,充耳不闻。陈丹莹跟她同路,不说话有些别扭,不咸不淡地说句“今天天气不错”,或是“您两个小孩怎么样?”陈丹莹引出话题,孙舒妍就跟着她说,一进到学校,暂时的邦交结束,彼此都心安理得地谁也不理谁。
这天陈丹莹回到家就和王梓桁说学校里吵架的事。王梓桁失笑:“你们这几个人也真有意思,啥事都用吵的方式解决。”
陈丹莹想想也觉得可笑,听她俩吵了那么久,她也没弄清楚原因。坐在床边回味着她俩吵架的样子,像两只争斗的公鸡,抖擞起全身的羽毛,与对方怒目而视,声音也绝不低于对方。她不禁抿着嘴微笑。这瞬间的微笑没有逃过王梓桁的眼睛,他走过来轻声说:“你也是个坏丫头!你刚才想到什么了?”
陈丹莹固执否认,“我没想,什么都没想!”
“不老实,受罚!”王梓桁处罚的方式就是用嘴唇快速袭击她的嘴唇,出其不意地把陈丹莹吻到晕眩。不过这次没能得逞,陈丹莹的电话便狂叫起来,她趁机脱离了他的怀抱。
电话是赵梅打来的,被吵架的余波激荡着的心无法平静下来,她对陈丹莹说:“小陈,我跟你说,今天真是气死我了。没夏盈那么自以为是的!你知道今天怎么回事啊?”
陈丹莹顺着她说:“不知道。”
“我今天上午,就听夏盈教那帮孩子拼音,拼公园的‘园’,你说‘园’字怎么拼?真好笑!她还y-u-an的拼,一遍遍的y-u-an,哪有这么拼的?这不是误人子弟嘛。还号称在国内就是小学老师呢,也就蒙蒙张文娟,以为她多了不起似的。我给她指出来她还不服,真可笑。”
这一次赵梅对这个问题十拿九稳,所以才这么理直气壮地较真。赵梅北京家里有个外甥女,刚刚上小学,打电话回去聊天的时候,碰巧说到了拼音的问题。赵梅依稀记得小时候上学,像“园”这样的字,是拼作y-u-an,可现在是这样拼:y-uan。赵梅当时也对这样的改变感到惊诧。当听到夏盈孩子教孩子们y-u-an的时候,就给她指了出来。她没想到夏盈这几天因为陈丹莹的事情心里正有火没出撒呢,赵梅便抢着来撞枪口了。她才不管赵梅讲得对不对,马上争锋相对起来。见她如此嚣张的态度,赵梅的火也腾地起来了,这一次她有理,干嘛要饶人?她不仅要和夏盈吵,她还要让老师们和董事会的人都知道,她赵梅也是有水平的,也是站在教学前沿的。
陈丹莹说:“哦,是因为这个啊,我还纳闷你们吵什么呢。”
“你说有她这样的吗?我给她指出来,她改了就行了,嘿,没想到会这样,我一番好心,又得罪了一个人,真是的。”
“你别生气了,你指出来的对的,她听不听随她吧。”陈丹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勉勉强强地应付着。
“可这事不像别的啊,她不改教给孩子们的就是错误的啊。”
“也是。那怎么办啊?”
“我一会儿给董事长打个电话,跟他说说情况。我可不是给她告状啊,我没那么小气,我只希望能交给孩子们正确的东西。”
“哦。”
“那行,我不跟你说了。我再打一个别的电话。”
陈丹莹终于如释重负,问王梓桁:“公园的园怎么拼?”
王梓桁想了想,说:“y-u-an啊。”
“我记得也是那么学的,可现在改了,要拼y-uan。所以今天赵梅给夏盈指出了错误。”
王梓桁不以为然地说:“一群人吃饱了撑的没事做,这种东西改来改去的,有什么意义?无聊。”
“赵梅为这点事要告到董事长那里了,不知会对夏盈怎么样。”
王梓桁仍倚靠在床上翻着一份中文报纸,说:“丹莹,别干了。”
“再说吧。”
“真不知道你舍不得什么!”忽然又叫道:“哟,你上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