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王佩珊不止一次地抱怨许文涛,怪他“硬塞”给了她一个女儿,如今,女儿又被她“硬塞”了回来。许文涛想着女儿,一个险些被做掉的孩子,心底一阵柔情,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一进家门就直奔女儿的房间,新新正坐在床上满脸泪痕,许文涛一阵愧疚,忙上前抱住女儿安慰道:“对不起,爸爸回来了,新新不哭了。”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不会,不会,新新记住,爸爸不会不要你的,你永远是爸爸的女儿。爸爸刚才,呃,出去有点事。”
“是找你的新女人去了吗?妈妈说,你有了新女人,如果你和那个新女人对我不好,让我告诉她,她会来把我接走。”
许文涛眉头微皱,“新新,不许再说什么新女人,舒阿姨是个很好很善良的人,她会喜欢你,会对你好的。今天,你就会见到她了。”
“我昨天就见到了她。”
“呃,是的。昨天晚上,你们见面太突然了,她不知道你要来。今天,她会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好了,新新,再睡一会儿,养足精神,睡醒后爸爸带你出去转转。”
新新躺好闭上了眼睛。许文涛坐在一旁看着女儿,刚才女儿的那几句话让他十分不安,他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这个孩子,也不清楚来之前王佩珊都跟女儿讲了什么。他惶恐着,新新的出现会给他和舒小雨之间带来什么?至少这孩子的出现,没有让他与王佩珊的关系更亲密。
许文涛告诉女儿舒小雨会来和他们一起吃晚饭,可是过去了一个星期时间也没定下来,许文涛很是失落,他明白,舒小雨不会忙到这个程度,她是在逃避。他给她打了电话,想把时间定在星期五的晚上,“周末了,应该没有那么忙了吧?”
“可是……”小雨还是拒绝了,而且是真的有原因的。她告诉许文涛周五晚上要去参加查经活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恐怕晚了影响新新休息,吃饭的时间就再定吧。
“你什么时候开始参加这种活动了?”
“第一次。一个朋友说过好多次了,不好意思再拒绝了,我就去一次吧。”
只好如此了,许文涛无奈地挂断电话,郁郁寡欢,要不是有新新在,他也不想做饭了,毫无胃口。一整晚心思都在去了查经班的舒小雨身上。他没参加过这种活动,想象不出这种活动会是什么样的形式,好奇着小雨会遇到什么样的人。晚饭后的许文涛坐立不安,一向对宗教兴趣索然的许文涛忽然想起曾经有位传道者送过他一本中英文对照版的《圣经· 新约》,拿回来后就被他束之高阁了。他连忙找来书漫无目的地翻着,突然他的目光扫过这样一句话上,便定在那里——“人要离开父母,与妻子连合,二人成为一体……然而你们各人都当爱妻子,如同爱自己一样”,许文涛心上亮了一下,他决定如果舒小雨喜欢查经活动,那么下一次,及以后,他都陪她去吧。
趁着兴致,许文涛连续看了几个晚上《新约》,到了星期五晚上,更是不例外。以为舒小雨也和他一样,在这种陌生的知识中度过一晚,可实际上舒小雨根本就没能参加查经活动。
每到周末,公司里有早下班的习惯,舒小雨因为几次拒绝了许文涛心里多少还是愧疚的,又想着以后许文涛一个大男人带着女儿生活,心里莫名一阵柔软,便趁着这个时间去步行街为新新买了礼物。晚上七点舒小雨准时到了查经的地点。房间里已经到了二十来个人,女人们主要在厨房忙碌着准备查经后的甜点小吃。作为新人,舒小雨受到这群兄弟姐妹的热情欢迎。舒小雨感到新奇,出国这么多年,知道有很多种宗教形式的聚会,今晚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可就在主持者召集着大家准备开始查经的时候,舒小雨意外接到郝柏林电话。她将自己的位置告知郝柏林,带着歉意向大家告别,并承诺下个星期一定再来。
舒小雨在街口徘徊了十来分钟,一辆黑色奔驰停在了她身旁。郝柏林下了车,满面笑容地朝她伸出双臂,舒小雨闪身躲开。郝柏林摇摇头,只好为她打开了车门,见她手上两个购物袋,“这是什么?”
“给朋友家孩子买的。”
“哦,放后备箱行吗?”
小雨把两个袋子递给了郝柏林。
郝柏林上了车后迅速拉过安全带,小雨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是啊,突然来了,你高兴吧?”
小雨撇撇嘴,不屑地说:“自作多情。”
郝柏林笑着,“你就装吧,不信你不想我。”
小雨嘟哝了一声“讨厌”,迅速将头看向窗外,她不想让郝柏林看到她嘴角的深深笑意,说不开心是违心的,这份喜悦来自心底,她抑制不住。有两个多星期没和郝柏林联络了,她早就开始牵挂他了,只是她不得不克制着自己。陆西洁的话犹在耳边,“我们俩真有缘分”。小雨很想问问郝柏林和陆西洁相处得怎么样。
十分钟后,车子就出城了,小雨左右看看,天色已然暗了下来,窗外是一片片深深浅浅的黑间或一闪而过的路灯的昏黄。
“我们去哪儿?”
郝柏林没答话,关掉了车里的音响,看了小雨一眼,“怎么着,真要结婚了?”
舒小雨心里咯噔一下。
生命的价值,不是世俗可以衡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