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雨非常喜欢许文涛家的那面落地玻璃窗,尤其是在这样寂静的夏日黄昏,坐在窗前,一杯清茶在手,眼前万千风景。
窗外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河面不宽,河道蜿蜒流过这座小城,写了一个优雅的“L”,在舒小雨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将此时河水中浮着的几只野鸭子看得真切。舒小雨最喜欢的是坐在窗前看云,舒舒卷卷,带着一份自由与闲淡。
许文涛从厨房探出头来,“我们准备开饭了。”
舒小雨连忙起身收拾餐桌。和许文涛一起把三菜一汤摆在那张圆形的小几上。
“哎呀,餐桌小了点,一定得换一个了。”
舒小雨不是第一次在许文涛这里吃饭,这样的话许文涛也说了不止一次了。舒小雨倒觉得餐桌小些,菜、汤、人挨挤着在一起,自有一份温暖。
和许文涛这样交往有半个多月了,下班后许文涛总是以吃饭为借口和小雨在一起。饭总是要吃的,小雨不好找拒绝的借口,更何况那时候,舒小雨急着要从与郝柏林分手后的痛苦中走出来。自从和郝柏林分手后,小雨心里一直空荡荡的。一旦一个人独处,总是不由自主地回味他们交往的一些瞬间、一些细节,她发现自己是那么爱他,而郝柏林的改变,虽不敢说就是为了她可也是让她高兴的改变,只要她喜欢,他都努力做到。所以某一天陆西洁说他们在一起就是寻求刺激时,她很生气。陆西洁这话说过后的那几天里,小雨心里真想郝柏林,那种撕心裂肺的想念,想要他回到自己身边,她差一点就给他写信,向他诉说,最终还是忍住了,她到底是个保守的人。既然郝柏林的家庭不能接受她,她也没勇气和郝柏林远走高飞,像郝柏林说的那样,去到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现实终归是现实,愿不愿意也要面对,生活总要继续下去。许文涛稳重,从容,在他面前,舒小雨很容易安下心来。就在前天,星期天的早上,许文涛带着早餐去找她。此时想起了,小雨似乎还能闻到新鲜出炉的烤面包的麦香,那顿早餐:热牛奶、煎蛋、面包、火腿、黄油和剥了三分之一的香蕉,整齐地摆在餐桌上,简单中透着体贴。
舒小雨安静地回忆着,许文涛看了小雨一眼,眼里充满温柔。与舒小雨接触得越多,他越发觉得舒小雨就是他这一辈子想要寻找的那种女人:不强大却自有一份安稳;不太漂亮却不失女人的各种温柔;有一份自己的工作,不是所谓的女强人,却有独立世上的坚强,宜家宜室。
沉默的气息中酝酿出令人心跳的不安,小雨眼神流转,又落在那面落地窗上,像是跋涉沙漠中的行人忽然发现了泉眼,她热情地说:“太喜欢这面落地窗了,如果就这么一直坐在窗前看风景就是幸福人生啊。”
“我却喜欢坐在窗前看风景的人。”
许文涛声音不高,还是让舒小雨心头一震。她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的慌乱。
“这个房间,被改造的痕迹很明显。”
“是这样吗?”小雨几乎是带着感激抬起了头,许文涛这时候找了这样一个话题,救小雨于尴尬中。
“是,厨房原来是开放式的,现在被封闭起来了。听房东说这样利于出租。”
这个话题让两个人都放松下来,聊着各自刚来时租房子的经历,聊留学在外的生活。
“刚来那时候,真不适应。”许文涛笑着回想刚来的第一个星期、第二个星期……夏季,晚上近十点钟天才完全黑下来,可是下午六点钟开始,除了面包房和餐馆,街上的店铺就都陆续打烊关门,街道静悄悄,也没有行人。许文涛还不认识什么人,一下班,便不知所措。一个人在大街上逛,十几分钟后也觉得无趣,只好回自己的小屋,坐在电脑前,幸好还有一个网上世界。
许文涛说着摇头苦笑,“你还好,没有这种孤寂的经历,我们这些单身,很是适应了一段时间呢。”
舒小雨扬扬嘴角,心里已经没有刚才的轻松。“我吃饱了,你的厨艺真不错,哪天要好好跟你学学了。”
“你不要谦虚,我不相信你的厨艺差。”许文涛笑着,却已明显察觉到舒小雨心情的变化。他脑子里急速回味着这一晚,没说错什么话啊?
“小雨,时间还早,不用急着回去吧,对了,我们出去走走吧,说过了要走遍这里的每一个条街的。”
“今天有点累了,改日吧。”见许文涛惶恐不安,小雨解释道:“真有点累了,实验室今天比较忙,哪天,要不后天吧,后天你去我那,我做饭给你吃,一直都是麻烦你的。”
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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