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世的时候喜欢种菜。
退休后,常常早上天微亮就起床去楼下小区的公共菜地给她的才菜宝贝浇水,施肥,除虫,为此没少跟父亲闹别扭。父亲总说母亲不懂得享福,始终不明白母亲因何为了几块钱的蔬菜贪黑起早。
母亲于2012年11月去世,那一晚我正躺在病床上等待第二天清晨的手术,没能见上母亲最后一面。多年后跟朋友说起,信奉佛教的她说,那是母亲为我抵了一命。
母亲生了三个孩子,我是她最宠爱的小女儿。
我打小貌似文弱乖巧,骨子里却是十分叛逆。父亲生性暴躁,我没少挨揍。一个女孩子若是被父亲打骂多了,是会心生反感的。哥哥姐姐比我年长许多,于是我的记忆里留下最多的就是母亲了。
我在父母下乡支教的农村出生。
当年父亲家庭成分不好,被迫下放。母亲放弃了自己的优越生活,毅然而然地追随父亲去了偏远的山村,一呆就是十几年。
夏天的晚上,乡村校舍的操场中央,躺在竹制的凉床上,蛙声虫鸣此起彼伏,满天星斗。母亲坐在小板凳上摇着蒲扇,亲吻我的面颊。偶尔有晚归的村民路过,远远地打招呼,老师一家在乘凉哪。
打小体就弱,扁桃体隔三叉五就发炎了。母亲背着我疾步行走在崎岖的乡间小路上,来回几十里。我往母亲耳朵里吹气,咯咯咯地笑,母亲走得更快了,嗔怪又着急:“烧这么厉害,快闭上眼睛休息。“。
上大学的时候,母亲常常偷偷地把我叫进里屋,拿钥匙打开箱子,掏出一个小包,从里面拿钱给我,用宠溺的眼神看着我说:”一个女孩子,如果钱不够花要跟妈妈讲。“。
那年我生孩子,母亲独自一人隔洋过海赶来,怎么劝都劝不住。颠簸十几二十个小时,到达的时候是凌晨三点。
... ...
母亲去世三年后,我在后院挖了块菜地,取名”玉园“。母亲的名字中间有一个”玉“字,以此纪念我的母亲。
如今的玉园已不仅仅是一块菜地,有花园凉亭,鱼池荷花,还有宠物鸡花花们与之为伴。所有这些都是我亲手建造,而每每在玉园劳动的时候,我都能感受到自己浸润在母亲那充满怜爱的眼神里。
是的。我想,母亲一定在天堂注视着我,她最爱的女儿。我用视频和文字记录下玉园的朝夕变化,还有我对母亲永恒的思念。
再过几日就是母亲的祭日。
妈妈,您在天堂还好吗?
2019年的玉园,真的很美!希望您也喜欢。
我们也一定要为自己的母亲在美国建个山庄纪念她老人家。
写得很感人!祝愿老人家在天国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