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中先生

君莫笑 满地荒诞言 非真亦非假 非今亦非昨 若遇有心者 堪破局中我
正文

《大喜国联邦演义》(6)章回体有声小说连载 每周更新两次

(2020-09-08 22:13:17) 下一个

 

 

上次说到,文居士与羯长虫离了太爷酒席,二人出了便门作礼而别。

文居士复从发髻里取出那签儿,呲牙咬著,哼著什么甚相思债,枕边恩爱些浮浪曲儿,背着手儿,款著方步走了。那长虫在背后死看了一眼,不知骂了一句甚,便叉著草履,寻地儿耍子去了。正拖走间,思想无处勾当,见文卿姐儿骑着黑驴,扑着白面,抹红唇,额头点着花, 挎著彩布囊,斜插著尺八萧,从那小路上来。便住了脚,等到了根前,洒笑道:“文卿何往?”

文卿道:“结实哥, 文忠师傅今儿晚上要去萨太医的大棚里唱一场曲儿 让我先去伺候着。”说罢茵茵的笑。长虫偷眼看那文卿脚儿,裹得真个精致。便道:“路程不近,单就你一个妇人出门,连个答应也不带,怕是被人说不守妇道哩!”文卿拿催驴的藤条,戳了那怪腔子骨,娇骂道:“你这贼球结实,恁的惫懒。”  那藤条戳的长虫骨酥筋麻。长虫道:“哥儿是揪心则个,路上遇见那一党泼皮,如何区处。”  姐儿道:“有结实在能怎的?”羯虫听的一张黑面脸皮都上了色。见这文卿姐儿会说话,便道:“卿姐儿嘴一个,我护你一路去萨太医大棚里耍子则个。”

文卿道:“只怕是胭脂被贼汉子吃了,没银子买哩。”长虫忙道:“银子到有些。”话间就扯著缰绳,垫脚伸颈子,向上咂著嘴壳子寻那婆子的去处。卿姐儿使藤条摧那驴子快走几步,那长虫眯眼儿嘟嘴被拽了个拢踵,险些一跌。那驴子脚快在前,卿儿姐抽出香巾,捂嘴一阵伶笑。羯怪在后骂道:“小淫妇戏耍你爹哩!”

二人一路调笑,须臾到了萨太医诊铺门首。至大官人开大棚说爆尿,讲平安以来,即庆丰三年,萨太医便弃了祖业,一心为大官人鼓吹。

太医诊铺内有六进棚舍,间间敞亮。二人进了诊堂无人答应,便往里间走。见二进门上首挂横匾,上书黑底柳体红字,曰:新人房。羯虫叩门,一人出迎。此人长虫和文卿姐到都相知,名唤“神的子民”,是个十分稳妥的后生,且笃信耶教。

长虫拱手施礼道:“子民别来无恙否?”卿姐儿也拜了万福。子民亦躬身还礼道:“羯兄有些时日没来棚里和人嗔叉,主棚都冷了许多。”长虫道:“蹭蹬的很哩。前日被小人一个贴儿,告到太医处,她老人家一脚把俺踢倒在街心,弄的现在粪门口儿还生疼哩!这会子换了比甲,休要使她瞧见就是。”三人笑了一场,子民把二人引进新人房。

 

看官不晓得,这所谓“新人房”是何去处?此间非新婚之洞房 非江湖酒肆行淫之房,乃是初投名于太医裙下者,入大房前,整衣冠、正名讳、调嗓腔之所在。设门人轮更侍奉,昼夜不失。太医这几进棚子也甚为玄妙,每进棚子内居四五妇人不显空敞,居百十条汉子也不显狭小。果不知弄得什么法儿。

羯虫三人进房内,见靠墙三面一杆子的大炕通铺。铺面墙上,什锦样儿挂大官人大大小小若干写真,其间隙嵌大官人口授实录,长长短短的字样,真个是满满登登,不漏分毫儿素白,果然别致。单一面墙挂方大铜镜,地面硬土夯平,果皮黄痰青唾,烟袋灰,妇人经带满地,乱而有序。真是好个人间烟火气。见有七八个男女在内中,或坐或卧,或对镜整衣,或由当值小厮支使著,挺胸伸颈项,咿咿呀呀,怪腔怪调的试嗓。那怪和卿姐儿对此到也熟络,恨不得棚顶上都嵌满了脚板印儿。二人边一扭腰,便在通炕上并肩坐着。

卿姐儿道:“神的子民,亥时文忠师傅要唱几只新曲儿哩,我吹尺八箫,蘑菇姐儿拨筝。”

子民道:“那方好,新曲儿必是颂吾大官人。”

卿姐儿道:“不然怎的。”

子民忽拉着调,唱道:“吾以更名换姓矣。”

羯虫歪著嘴扶耳对卿姐儿道:“子民这厮又不知攀附乡里那个大户,交了生辰 认了亲哩。”卿姐儿急急甩脂臀,丢炕沿,参了万福道:“奴奴道喜了!换了甚家姓?是哪门官家?哪门大户?现在这神的姓氏,已经顶大了咧!”子民仰著脸愧色道:“前些年不合中了哪个洋姑子的蛊,著了哪个洋和尚的惑,  认了什么劳什子耶教这门的姓,悔哉!痛哉!”说罢,衣袖掩面,闭眼低头,往那墙角撞将去。亏的那羯虫乃拢揝行出身,手儿恁就迅速 一把扯住那厮。可怜子民头未及墙分毫,登时也晕厥过去。

神的子民如何 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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