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纽约之行
一曲新词酒一杯
去年天气旧亭台
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识燕归来
小园香径独徘徊
这天下午,暮春的阳光耀眼温热,大唐坐在二楼凉台的一张白色藤椅上,落花在空中凌乱地飞舞着,他读着盛世语文作业本上的一首宋词《浣溪沙》,抑郁的心情像是在火焰上烧烤。
大唐是一个情绪不会轻易外露的人,尽管一星期多来的煎熬,让他夜不能寐,他在家里表现正常,依然尽职地做着各种工作,没有丝毫懈怠。
细心的盛世似乎觉察到了大唐的异常,他问大唐是不是和伯纳蒂闹矛盾了。
“你小屁孩儿知道啥?”大唐笑着在盛世头上拍了一下。
“爸爸,你可以去纽约找她呀?”
“别瞎操心。”
大唐嘴里吵着盛世,听他这么一说,也突然心动了一下。
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了,大唐心里想着,也许去纽约一趟,问个明白,比整天在家苦闷煎熬好。
主意已定,大唐立即行动起来,约签证,订机票,一天之内就全部搞定。
呼延鼎和云疏也非常支持大唐的计划。
五月18号这天,是个周六,上午不仅断断续续下了半天的雨,还打了好多个响雷。想着两天之后的纽约之行,大唐心里有些兴奋,但更多的是紧张。
大唐在自己卧室内整理着自己行李箱里的衣物,花诗逸突然敲门进来了。
大唐有些吃惊。
“花老师,你好!”
“大唐,我有件事儿想告诉你。”
“什么事?”大唐不知她要说什么。
“依诺已经移民去了澳大利亚,并在墨尔本安顿了下来。”
“是吗?”大唐不知她说这些与自己有何关系。
“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大唐嗯了一下,心里突然有些反感。
“你是说,你不会去那里的?”
“是的,我相信,距离和时间会让她渐渐把我忘了。”
“真的吗?”想着依诺那疯狂的样子,大唐有些怀疑,“你这样和她说的?”
花诗逸尴尬地笑了一下。
大唐明白,花诗逸肯定是把依诺骗走了,他突然觉得花诗逸有些像秦贵人。
“花老师,你在这儿呀。”
花诗逸正要开口说什么,盛世进门大叫。
“你们课还没有结束呀,我有些事情要出去一下。”大唐说着,往门外走。很显然,他不想再听花诗逸说什么。
两天之后的一个凌晨,飞机降落在纽约肯尼迪机场。
大唐拉着一个黑色的小行李箱打的来到了曼哈顿他订的旅馆。这家旅馆离纽约大学只隔了两道街,步行不过15分钟。
大唐冲了个澡,立即换上一套新衣服出了门。
走在熙熙攘攘的曼哈顿街头,听着嘤嘤嗡嗡的外语,他昔日留学的记忆在不自觉地重生着,美好的,幸福的,伤心的,辛酸的,此起彼伏,无法自控。
大唐早已把这里的地图研究清楚,进入纽约大学的正门,向北走100米,向东50米,再向南150米,再向东50米就是历史系的大楼。
这是一栋14层的红砖欧式大楼,除了历史系,还有多间教室和纽约大学各个研究生院系的办公室。楼前有一个小花园,花园中心有一个小亭子,亭子周围的海棠花已经绿肥红瘦。
大唐在楼门前站了一会儿,有人向他张望,但都没有停步。大唐想问人,又觉得特别不妥。
他走到小亭子里,坐下来,假装看手机,实则盯着历史系大楼的门。
出进大楼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幼幼,肤色各异,只是没有伯纳蒂。
大唐坐了两个多小时,去一家麦当劳吃了便餐,又回到这里,直到夕阳西坠,他才离开。
第二天,第三天,都是这样,大唐已经记住了出进这栋楼的许多人,但依旧没有见到伯纳蒂的影子。
第四天是星期五,对于暮春的纽约,气温低得有些出奇,大唐穿着一身厚料深灰色西服,坐在小亭里,还感觉有些凉意。
大唐在小亭子和历史系大楼之间的几条小路上来回走着。
大概下午四点多钟,大唐突然僵在那里,感觉有些出不来气。他看到伯纳蒂和一位帅气的年轻白人男子有说有笑地向历史系大楼走来。
大唐突然觉得40岁的自己像20多岁时一样,还是那么傻,他想立即逃走。
但很显然,站在一无遮掩的草坪里的小径上,像出席电影节盛装大明星一样的大唐非常显眼,不被人注意简直没有可能。
“菪!”伯纳蒂惊讶地大喊。
大唐没有回答,快步向另外方向走。
“菪!” 伯纳蒂喊着向大唐跑了过来。
“菪,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来这里开个会。”大唐红着脸,强装微笑,撒了个谎。
“尼克,你先走吧,我有朋友。” 伯纳蒂对着在楼前等她的白人男子说。
“菪,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几天了。”大唐支吾着。
“开什么会?”
不善撒谎的大唐一时无语。
伯纳蒂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盯着大唐的脸。大唐的脸在夕阳里,通红发亮,美丽异常。
“我们去小亭里坐一下吧?”
“我得走了。”大唐想赶快离开这里回家。
“就几分钟好吧?”
大唐无法拒绝,只好和伯纳蒂一起来到亭子里坐下。
“菪,你好吗?”
“很好。”大唐说这话时低着头,不敢看伯纳蒂的脸。
“花诗逸好吗?”
“花诗逸?”大唐有些吃惊,不知伯纳蒂为何问她。
“我和她不熟。”大唐说这话时,抬头疑惑地看着伯纳蒂。
“你们不是已经在一起期盼着一个孩子吗?”
“什么?”大唐不知伯纳蒂在说什么,更加迷惑。
“花诗逸通过微信告诉我,她怀了你的孩子。”
“胡扯!胡扯!”大唐一下子明白了,他愤怒地说着,紧紧握着拳头。
“你和她真的没有这回事儿?她在骗我?”
“骗子!”大唐说了一声,站起来就要走,他真想立即回西安,给花诗逸一个耳光。
“菪,实在对不起,我不该轻信别人的话,这样对你。”伯纳蒂说着,起身拉住大唐。
“没什么。”大唐挣脱出自己的手,快步向亭子外走。
伯纳蒂追上去紧紧抱住大唐。
“菪,我真的好想你!”
大唐看到伯纳蒂那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有些湿润,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大唐也用双臂紧紧抱住伯纳蒂,禁不住流下泪来。
“尼克只是我的师弟。”伯纳蒂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解释说。
“太好了!”大唐抱起伯纳蒂像孩子一样笑了。
“你不是来开会的,对吧?”
大唐点了点头。
“去我住处吧。”伯纳蒂说着,帮大唐拭去了他脸上的一滴泪。
“你如果有事儿,我可以在这里等你。”大唐不想影响伯纳蒂的工作。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我们走吧.”
两个人拉着手走着,都不停地看着对方。
伯纳蒂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夹克衫,内套粉红色的薄线衫,下穿蓝色的牛仔裤和白色的运动鞋,青春可爱。
伯纳蒂的住所就在大唐所住宾馆的旁边,是一栋两层的连栋楼房,一楼是客厅和厨房,卧室在二楼。
走进一楼的大厅,伯纳蒂立即甩掉夹克衫,抱着大唐亲吻起来。大唐立刻被烧着,他脱掉自己的西服,和伯纳蒂紧紧贴在一起。
两人在长沙发上,不,是在充满霞光的天空里,大唐像是生有双翅的健硕的天马,伯纳蒂像是一只美丽空灵的神雀,缠绵飞舞着。
一次又一次,他们冲上云霄,抓住彩虹。
只可怜了这个长沙发,在两人的欢愉里不断发出呻吟的吱呀声。
激情过后,两人依旧紧紧贴在一起。
“菪,你身边那么多美女,为什么会看上我?”
“你与众不同!”
“哪一点与众不同?”
“我说不出来,但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忘不掉。”
“你这回答是不是从电影上学来的?”伯纳蒂说着,翻身趴在大唐身上,假装生气。
“我很少看电影,特别是爱情的电影。”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看上你吗?”伯纳蒂笑着问。
“为什么?”
“当然是这好身材了。”伯纳蒂说着,用手从头往下抚摸着大唐的身体。
大唐知道伯纳蒂在开玩笑,被伯纳蒂抚摸着,他感觉无比舒服。
“好伤心呀!我除了外表,没有一点吸引你的地方。”大唐说着,故作悲伤。
“你知道我在开玩笑,是吧?当然是你内在的美吸引着我。”
“内在哪一点美?”
伯纳蒂把脸贴在大唐胸膛上,听着大唐有力的心跳,没有立刻说话。
“有一种人,无论经历多少不幸,都抹不掉骨子里的高贵;无论怎样的谦卑,都掩饰不住灵魂的高傲。你就是这种人。”
“真的?”大唐从来没有想到有人会这样评价自己,有些吃惊。
“其实我们是一种人,这就是我们相互吸引的原因吧。”
大唐这时才意识到,伯纳蒂真是像她说的那样,她的与众不同来自于她骨子里的高贵和无忌的性格。
“我们去洗澡吧。”
两个人洗完澡,伯纳蒂穿上一套米黄色的睡衣,大唐穿了一件白色的浴袍。浴袍对他来说显得太小,有些滑稽。
伯纳蒂定了意大利晚餐。
两人在烛光里,吃着晚餐,甜蜜地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