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开冒 一丘万壑
昨天,网上刷屏了一则去年的旧消息:乳山市统计局于某,可能因不被重用遂生报复心,从2017年开始,持续两年时间把催母猪发情的激素注射进单位饮用大桶水,同事们的生理都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下药的于某在2019年7月就被查获了,一条去年的过期新闻却能被刷屏围观,主要是描述的母猪催情药效果太神奇了。据说,统计局从局长到保安,都像吃了四月肥一样长肉,局长脖子如水桶粗,男同志亢奋,白天上班都脸色通红,女同志接二连三怀孕,产下的婴儿都十多斤。昨天有很多记者给乳山统计局打电话求证,当地有关部门承认确有其事,但网上的传说过于夸张了。
这新闻当地捂了一年多,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其实,这事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只是说出去有点难为情。这种小概率事件,既不能总结出啥经验,也不能提炼出什么教训,说出去让人笑话。此中无真意,欲辨已失言。
投毒案时有发生,已经引不起大家的惊叹了。这起投毒用的母猪催情剂,并不致命,反而促使激情燃烧,让女人怀孕。恶性投毒要人命,柔性投药却催生出新生命。如果没有太大的副作用,就是很有创意的行为艺术。投毒者归案一年多了还没结案审判,估计就是在投毒的毒性界定上还拿不准。要审判,就得出示被害者的受损状况,母猪催情药对统计局同事的副作用伤害有多大,还没统计出来吧。如果没有明显后遗症,只是多生了几胎婴儿,只能算“手段恶劣”但后果并不严重。说不定还提高了同事的情欲平均指数,算是坏心做了好事呢。
从“草船借箭”看到智,从“刘备摔孩子”看到仁,都很正常。要从“蒋干盗书”,“吕布反复”这种不智不仁的事里领悟智与仁,才算智者见智,仁者见仁呢。要从于某坏心眼投毒下药事件中,看到提高了同事情欲指数的客观好处。
任何添加剂都有一定程度的副作用,吃饭也有噎死的风险,但人类从来没有因噎废食。只是“母猪催情剂”有点辣眼睛,好像猪用催情剂有辱人的斯文与尊严似的。如果投的伟哥,算不算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在添加剂上的畛域之分,表现了人性的傲慢与偏见。我们已经失去西门庆舍身试胡僧情药的大无畏精神,失去了挑战生理极限的气魄,这正是时代的悲哀。
给人服用的药物,都是先在小白鼠等动物身上做试验。母猪催情药也是经过多少母猪反复使用过的,相当于在猪身上做过长期试验检测了,理论上看,对人应该没有严重的损害,否则,催情药催生出来的猪肉还能吃吗?站在动物保护立场上看,对人体无害的添加剂才可以用到动物身上。动物为了人类的健康,一直以身试药,人类就不能偶尔试试母猪催情药,体验一下动物都经受了什么样的反应吗?猪不会说话,人却能描述感受。有了这种直接感受,会不会催生成悲悯之情,体会到佛家的慈悲心怀?众生平等,阿弥陀佛。
人与动物对药效反应上的最大不同在于,人有精神,有主观能动性,语言暗示能使安慰剂有疗效。所以,在人体试验药效时要做双盲试验,而动物不理睬暗示,不会自我欺骗,安慰剂无效。一个社会组织,主要是用语言明示和暗示对人催情。比如用民族主义语言就能刺激起对帝国主义仇恨的激情,用自我夸赞语言暗示就能催生出睥睨天下的崛起豪情,对故乡小河的咏唱也能移情成爱国情怀。夸张的语言对精神的催情,有时也造成大量的精神后遗症。一些老大不小的中年人,一说到国际关系就两眼通红,脖子变粗,呼吸沉重,“宁肯xx遍地坟,也要杀光xx人”,动辄就咬牙要“核平”谁。这就是几十年的精神催情的后遗症,而且是绝症,几乎没有自愈能力。只要控制不住老胡、老金、南司马这些大嘴的尾气排放量,精神催情剂必然泛滥,比误服母猪催情药的危害更大。建议药监部门把老胡、老金、老司马这几款烈性催情剂当危险麻醉致幻药从严控制,至少要归到处方药类,不能让他们冒充保健情趣用品。
网上一围观,估计于某“投毒”案快要开庭审理了。给小于设计一套辩护方案:
尊敬的法官,我不认可投毒的指控。我所供职的统计局,每天跟枯燥的数字打交道,如行走的数字符号,都忘却了动物性本能。除了无情的数字与寡情的现实,只有毫无情趣的煽情。我想唤起人的真实情欲,面红耳赤地对抗无情的世界,返回本真,面对自我,何罪之有?说是投毒,好吧,有缘皆孽,有情皆毒,是缘七分孽,是情三分毒。苟利情欲生死以,岂因有毒避趋之!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为情而死都不怕,何惧饮用催情剂!
饮用催情剂就算有点副作用,也是为情所困。就算出了人命,只能算是催情事故,跟情杀也不沾边吧。
还请法庭调查同事们饮用催情剂后的精神反应,是否有“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我应如是”的柔情反应?层次低的人是否有“我看母猪多风骚,料母猪看我也如是”的激情跨越?当然,也请法庭对同事们做出生理副作用鉴定,如果有不可逆转性损害,我愿意承担民事赔偿责任。但这毕竟是用情忒深造成的生理反应,算是催发激情该付的代价吧,请法庭明鉴。
多情总被催情恼,道是无情却有情。有些情是不能催滴,如果催恼了,是不好办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