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听讲艺术史,教授问到中世纪“暗黑时代”(约500-1300ad)是否真的就是缺乏创造性的艺术荒漠期?于是回转讲“朝圣之路”及它对基督徒的意义,也讲爱尔兰五年前发现的如埋葬“贝尔武夫”般英雄的船葬艺术品。听后觉得五雷轰顶,下面讲讲。
文城中“三步两桥”文友走朝圣之路已有几年,她的博文是个爱hiking的博主的“驴行”记录,对法国/西班牙等朝圣大目的地及沿途风物予以描绘,令人印象深刻。而这日我在课堂上,听艺术史教授讲到的“朝圣之路”,却是对它的历史背景/途中几个重要教堂点等,从艺术史/人类历史/建筑史等方面进行剖析,听时大为触动,简直是调动半生所读杂书所看杂电影所走所看历史人文的零星储备来理解她所讲。
如讲到途中法国st denis church(a.d.1140),abbey church of st foy,ste-chapelle in the middle of Paris. Conques abbey church.
我看着conques abbey church 的航拍全景照片及内部照片,不禁想起我看过的法国电影.某个叫(天堂什么),内里讲中世纪一个在神学院专研拉丁文经文的修士,爱上另一女修士,两人在疯狂爱过之后,各自重新走入信仰之路的故事。他们的着装/修行行为/各自活动的教堂场地等等,无不在具化conques abbey church.
而课件中此教堂建筑群恢弘肃穆,很有山谷中的圣地之感。abbey church of st foy, 它内里就有圣灵骨之类的圣物,用信徒捐赠的稀有珠宝镶嵌在黄金铸成的圣器内供走“朝圣之路”而来的信徒们膜拜。那金光闪闪的圣容器,即让我想到西藏拉萨布达拉宫藏传佛教圣地里供奉的那些嵌满贵重宝石的大佛像底座,又让我想到陕西法门寺地宫盛装佛骨舍利的金函。而走艰苦朴素的基督教朝圣之路的信徒们,也是我想到去拉萨公路两边一路磕长头跪拜的朝圣客们。宗教发展的历史上相似的,人类的信仰之路是相似的。
Ste-chapelle in Paris 是另一种的朝圣,它是法国皇室专用教堂,建筑华丽,内里的stained glass 系列大窗特别华丽悦目,是哥特式建筑风格渐进(1243-1248),建造者希望用绚丽玻璃大窗投射的灵动影晕,带人们进入“天堂”似的“境界”。
简言之,教授介绍的“朝圣之路”上大的几个目的地,和信徒去膜拜的物件,都很清楚了。另就是,有时朝圣者去走“朝圣之路”,是为了个人还愿或是人生遇大困惑,需要精心走路修行。再就是“千禧之灾”,即每个千熹年到来之际,基督教义中说会有人类“灭顶之灾”,即信徒是抱着去除对灾难的恐惧之心去走朝圣之路的。故,中世纪信徒走朝圣之路对其是很有意义的(瞻仰圣物,从中采集到精神气质;对教堂也是(如信众捐随身珠宝给圣物添光彩)。
再说贝尔武夫。贝尔武夫是英国及爱尔兰地区留存的一部古传奇长诗集,是中世纪人们传唱此英雄的事迹记录。教授讲到五年前在爱尔兰某地考古学家挖掘出一个船葬目的,其包含的珍贵器物显示被葬的是位地位显赫的骑士头领。人们回忆起古长诗集(贝尔武夫)里,对他去世时船葬的描写,真是用木质战船做墓底,其内放置遗骸和贵重器物予以纪念,其内最近的金币是683年铸造,故而很多细节是对应的,令人信服。真可说古诗集是考古学家探索文物的好拐杖。而我看诗行时,仿佛眼前视频/照片中的古物在自己说话,亲近不少。
我看着那装饰伟岸骑士的肩部金属夹及大大金子制造的腰带扣,都用到了金嵌玻璃珐琅工艺,异常华丽尊贵,不禁想起中国景德镇制造的珐琅器具及我近期自己做的“玻璃珠宝”。珐琅工艺制作的彩蛋,我曾有一只,赏玩过挺久;而近日图书馆偶遇的“玻璃珠宝”制作课,又让我亲身感受了一把,将玻璃碎片制成组合小饰品的制作乐趣。暗自摸着自己的作品(这作品不登大雅之堂,是我在课上呆了近一小时,又等待老师拿回高温炉烧制二三周,再心念二三周才得空从图书馆取回的作品),我心觉自己跟骑士的大金夹和大皮带扣有了某种联系(我最好奇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自己动手后亲切感爆棚),也很感念各位老师。
总归,听讲有益!这几小时的信息量密集的中世纪艺术课堂,感觉得调动半生积累才能跟得上(其实是暴露弱项:因我读过的有关中世纪的杂书不多,实话讲有关西方历史艺术的哪部分断代史都积累不够,可能积累还不如本地一个高中生!长项是:那不也有些年龄阅历,我可以横向文化比较/历史比较嘛!哈哈!)。真有感觉说:“你们把我拉出去“剐”了算了!” 这么五雷轰顶般的补课补知识,对我来说真是挺够受的!也很荣幸!
同时我也回味了一下“三步两桥”文友走“朝圣之路”的意义,属于揣测了。文城中,理工科背景出身,年届五十,有点闲钱又有时间精力,又有实地探索欧洲等地文明的动力的文友,当属“三步两桥”和“穷游欧洲的阿历克斯”。两位最大特点是不怕苦不怕难,而且也不“装模作样”,较详尽真实地记录自己的所游所想(因为从追求人生任务完成与意义的推进上讲,普罗大众们像他们这样自由地在世上行走的机会真心不多)。大家心知肚明的是,各自人生路到了平缓阶段后,努力在专业道路上一条路走到黑的日子太久,可能也是在人生的维度上差那么点意思。身居海外,身心有某种程度的自由,那背起背包了解世界,不就是每个读书人的理想吗?
愿大家都找到自己的“朝圣之路”,“身心安然之所”。
另外,我思考了一下为何感觉了解“走朝圣者之路的意义“,及修艺术史很开心,因我觉得由着这些文物艺术品,我跟世界上的其他人/其他地区的历史对接上了。地球上现今人口超100亿,而若从有人类出现那时起,估计曾在地球上出现的人类总数超1000亿。那些人曾过着怎样的生活?他们思考并创作了哪些智慧成果?中世纪近千年期间,西方能读会写的人数并不多,多是贵族修士僧侣之人。能解释圣经等读物,并对接上帝等的也只有他们。不识拉丁文的普通人就是贱民?就是牛马?就是没有努力负责活一生的人们?沉默的大多数?我从留存的中世纪艺术品/工艺品当中,看见人们的设计/工艺/技巧,看见那物件背后生动的一群人。而古往今来,人们
不懈地会在人生某一阶段长途旅行-走朝圣之路,恐怕医心的功效显著。现代人跟中世纪的人们一样,面临各种压力恐慌。现今社会恐怕最大的特征是可变性,似乎一切都不安定,令人烦恼不止。故而像走“朝圣之路”之类的“按暂停”“疗愈”过程,每个人或多或少都需要。真是走过“朝圣之路”,“疗愈”了,就真好了!
仅以此记我听讲中世纪艺术课的所思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