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二天读了时光亲这篇故事后 萌生了诵读D墙裂愿望 一因时光亲这文笔实在太过鲜活灵动 二因想提醒下一心扑在带娃和工作的妈妈们 要多多关爱自己 亚麻及膝长裙要多穿 飘逸长发要及腰 自己扮美美还可避免了 某些男同胞心中美梦破灭D悲剧重演 纯属玩笑哈哈哈
脚上纹蓝蝴蝶的女人/时光
那只脚此刻离我仅几米远,修长的,白白净净的,站在湿漉漉的沙滩上,脚踝纤细,戴一条闪闪发光的银脚链。涨潮了。海水一波比一波狂野,从这脚上漫过,而它的主人并不慌乱,仍站在原地,气定神闲。她穿一袭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裙边在风中飘摆。她的长发在午后阳光中呈闪闪发光的栗色,正轻舞飞扬,像大海深处招摇的藻类。
我从她侧面走来,看到她从额头到鼻梁到下巴的完美弧线。然后视线一落,就见到那只蝴蝶。
那是纹在她右脚踝上方的蝴蝶,银杏叶大小,靛蓝色,飘飘欲飞。看到它我定在原地,心跳加快,整个身体因为澎湃,极速辽远和广大起来。
那只蓝蝴蝶,多年前我曾见过的。当时和妻在看房。某个周六的午后,中介将我们带到一个名为“梦幻”的小区。一路穿花度柳,来到一所房前。房子是燕麦色的,整个沐浴在阳光里,发出暖暖的光辉。花园很小,但一望而知经过精心打理,里面的花从形状到色彩都透着别致。门开的瞬间从客厅深处飘出一个女人。我们和中介都一愣,因为一般情况下,客人看房时主人并不会在。那女人正抓着手机和人说着什么,见到我们连连致歉:不好意思,因为有些事,不得不呆在家里,打扰了!那态度,仿佛我们才是真正的主人。
她说话的工夫我快速瞄了眼室内。这是个不大的小楼,两层。开门就是一个高起的平台,白色大理石做的,一尘不染。一个半人高的土陶瓶立在台上,里面插满金黄的麦穗。到处是油画,挂着,靠墙站着,大大小小,在午后阳光里散发旖旎的气息。就连房间尽头的厨房壁橱上都挂着小幅油画。客厅里,奶白沙发周围,摆着一大盆一大盆绿植,葱葱茏茏,有如海藻,人在其中,就成了一条鱼。
真是个赏心悦目的所在。我把视线投回到女主人。她约摸三十上下,皮肤白皙,眼睛又黑又大,叫人想起夜空中最亮的星。鼻子和嘴都是小巧的,总浮着笑意,穿件波西米亚风的肉色亚麻长裙,裙摆及膝,露出秀气的小腿和纤长的脚。让我微感惊异的是,她不穿拖鞋,也没穿袜子,就那么赤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
妳们随便看哈,我出去打电话。她眼睛弯弯地逐个望我们一眼,指指手机,就轻盈地跨出门去。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她的脚,仍是光着的,白白净净,右脚踝上方,很醒目地纹着一只蓝蝴蝶。
走吧,进去瞧瞧。中介提醒。我忙扭头随她进去。毫不意外,整栋房子的内饰都舒适优雅,显示出良好的品位。窗子特别多,所以处处阳光披满。二楼楼梯拐角立着张竖琴。书房里,高大的樱木书架上整整齐齐码放着艺术史、莎士比亚、金庸全集。书桌上一摞艺术信笺,一支手工做的贝壳圆珠笔,一只珍藏版莱卡相机。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呢?
一圈下来,我爱上了那房子,爱上了它的氛围。问中介屋主为什么要出售,她轻描淡写地说因为她要搬到别的州去。我闻言竟说不出地怅然。
离开时那女人还在打电话,赤脚站在一尘不染的小路上,面对一丛红得惊心动魄的玫瑰。午后阳光打在她脸上,那脸越发白皙,几乎发光,黑眼睛成了闪闪的玛瑙。微风吹过,柔软的亚麻长裙轻轻鼓荡,长发微摆,整个人像一条海藻,摇曳生姿。
走了?她两眼弯弯,用孩子一样天真的声音问。
走了。打扰您啦!中介满脸堆笑地回。您的房子真漂亮!
谢谢——她开心地说,尾音拖得长长,也像孩子。
我局促地从她面前走过,经过时淡淡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目光落下,再一次锁定那只蓝蝴蝶。
我想买下那座房子,但妻激烈反对。她板着脸说,我不喜欢那女人,也不想住她住过的房子!
于是只好作罢。
最后我们买了一所中规中矩的房子,主人是对中年人。房子没什么不好,但也很难说有什么特别让我动心之处,也许就像婚姻,彼此不讨厌就算够格了。坐在中规中矩的花园里,望着墙根下那丛娇艳欲滴的玫瑰,我不时会想起她,那个赤着脚的,小人鱼一样披着长发的,脚上纹着蓝蝴蝶的女人。先是隐隐约约的一个意象,朦朦胧胧,似有还无,慢慢就清晰起来,鲜明起来,成了图腾般的存在。
其实美丽女人我见得多了,刀光剑影的职场上,什么聪明伶俐才貌双全的女人没有。但是不一样。她身上没有那种锋利,那种世故,那种刀枪剑戟的气派,有的只是柔和,柔若无骨,只是安静,静如小鹿。她浑身上下弥散着纯真的气息,就如太浩湖的水,清清澈澈,一望无际。
这隐秘的向往渐渐成了我内心的支撑,成了一条道路,通往安宁,通往幸福。
我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我会再见到这只蓝蝴蝶,和她的主人。
我心潮澎湃,百感交集,不经意地望望远处,妻和孩子正在玩水。我想,我应该朝她走过去,和她说句话,甚至,要个微信号,从此就让她停留在我视线里。很多年了,她的美丽纯真都是我的救赎,让我在这浮华尘世中始终保有一片净土,让我在自我叩问的每一个瞬间,都因她而无所畏惧。
我不能再失之交臂。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朝她走去。
一个又矮又胖的老男人先我一步冲到她身畔。宝贝儿,回旅馆吧!他用一种油腻暧昧的口气说。
人家还想再呆一会儿嘛!无限娇羞的声音。妳就那么着急……
一年也见不上几面,岂能不急啊!一双胖手伸过去,揽住那柔若无骨的佳人。如果我没看错,其中一只正肆无忌惮揉捏她的胸。
讨厌……嗲嗲的笑声。
待会儿还有更讨厌的呢!等着吧,嘿嘿……
我心中有什么东西猛然坍塌碎裂,力道之大,几乎让我摔倒在地。
我眼中泛起温热的泪水,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