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二个星期后, 我们一行三人飞回了我在北美的家. 时差一倒过来后, 我就带着芳到处去开眼界, 去欣赏异国风情和参观人文遗迹. 从北美夏季的湖光山色, 到秋季的枫林层染, 再到冬季的银装素裹, 芳算是彻底地领略了一个新奇的世界. 芳也终于体验到了什么是白雪皑皑的北国风光, 直后悔去年写给我的那首诗太苍白, 太缺诗意. 我请她重写一首, 她又说写不出来, 很难表达心中的意境. 我说那干脆就不用写出来了, 把这份感悟留在心底便是最久远和最浓情的诗意.
自从芳随我们出国后, 雅娟总算轻松了很多. 公司的事虽然很多, 但好在有东明帮着出谋划策, 一切都也算顺心. 当然雅娟和东明相处的时间也多了, 感情也更深了, 卿卿我我地就自然进入谈论婚嫁的地步了. 二月初的一天, 俩年轻人在和我聊完有关公司的事后, 我顺嘴问了一下他俩的事, 雅娟就透露说俩人打算定婚了. 芳知道这个消息后, 心魂儿马上被女儿的事勾住了, 急着要回国. 我和妻子一合计, 觉得雅娟也像是我们自己的孩子, 要定婚我们不能不到场, 而且也快过春节了, 去年回国过春节的感觉太好了, 况且我们这俩老家伙能多过一次春节也算是多享受一次, 就决定陪芳一道返回. 芳听后乐得屁颠屁颠的, 催促着我买了机票, 三人就风风火火地回到了中国.
回到国内安顿下来后, 我们就开始考虑雅娟和东明定婚的事. 俩孩子说把几家人聚一起吃个饭就行了, 没必要搞得太隆重. 我们尊重孩子们的意见, 就预定了一家酒楼, 在大年初六为雅娟和东明举办了定婚的喜宴. 宴席结束后, 芳回到家里情绪有些亢奋, 罗哩叭嗦地忆苦思甜她这辈子, 最后激动得捶着我的肩头啜泣不止. 我就笑话她:"你看你这人也是的, 你一大心病现在解决了, 应该高兴才是呀. 你捶着我哭个啥劲儿, 又不是我要嫁人. 哈哈哈!" 妻子在一旁边拉住芳的胳膊边说:"别理他! 老大不小的人了, 说话没个正型." 然后俩人凑到一块唠叨起来, 无非就是谈些操办婚事的细节, 和对孙辈的畅想等等.
自从雅娟和东明定婚后, 我们几个长辈就时不时会商议俩孩子的事, 感觉这事象个心病似的, 应该尽快解决. 后来我们和俩孩子商定干脆五一就把婚礼给办了, 因为五一是假期, 人正好也都在. 日子刚一敲定下来, 芳马上说自己就这么一个孩子, 一定要出资为孩子买套新房当婚房用, 就当是赔送的嫁妆了. 买房这事芳虽然提得仓促了点儿, 但似乎也很合理, 也需要马上办理. 雅娟和东明考虑了两天后, 决定就在芳所住的小区买个小点的别墅, 一来可以当婚房用, 二来可以就近照顾妈妈, 三来也算是一项房产投资. 另外芳家里的东西搬出来一部分后, 芳的住所会宽敞不少, 也方便我们几个长辈来居住.
雅娟给小区二期售房处的宋经理打了电话, 这宋经理是刘医生的一个表弟, 和雅娟也熟, 因为芳现在住的房子就是经他手买的. 宋经理一听雅娟要买房, 立刻满口应承, 说手头现在就有三套房源, 让雅娟赶快去看看合不合适. 雅娟带着我们一起去看了房. 这三套房都己精装修过, 还带部分家具, 格局朝向都非常好. 看房的时候, 宋经理悄悄地告诉我们, 说这三套房本来是留着低价卖给那些管开发商的关系户的, 但现在反腐风紧有人被抓, 这几套房就被搁置下来了. 雅娟是个有头脑的生意人, 一看这些房就知道买了绝对值, 便挑了一套签下了购房合同. 雅娟觉得房屋的装修风格很时尚, 只是家具没太看上眼, 就重换了家具, 然后开始搬些私人杂物过去.
芳家的杂物都存在地下室, 她这些年一直很忙, 加上后来又生病, 存在地下室的东西就原封不动地经年睡着大觉, 这下借搬家的机会正好收拾一下, 反正我们几个人也闲着, 慢慢翻箱倒柜整理就是了. 这些杂物都是些旧物, 也不知芳存着它们有什么重要意义. 我翻箱看时, 发现连雅娟用过的发卡、玩过的洋娃娃都存着, 我就开玩笑说芳简直就是葛朗台式的人物. 在说笑声中, 我从一堆箱子中拎出一个旧皮箱, 芳说那是从雅娟爸爸处搬回的遗物, 芳不愿碰, 也从未打开过, 我们就放下这个旧皮箱, 等待雅娟回来处理. 晚上雅娟开箱慢慢收拾时, 忽然拿着一张很旧的公文稿纸走到芳面前说:"妈, 您看, 我找到那张证明了." 芳顿了一下, 一把拿过稿纸看也没看就收起来了, 还示意雅娟别出声. 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但也不好开口问, 就用奇怪的目光扫视着她们母女. 倒是雅娟反而开口说到:"妈, 这有什么不能公开的, 早晚大家都会知道, 我都不在乎, 您怕什么呀?" 芳怔怔地看着大家, 屋内一时鸦雀无声. 过了好一会, 芳象忽然想开了什么事似的, 让大家都去客厅歇息, 她要讲一讲家里的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