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个别庸医,美国医院还是不错的。
上一篇文章提到我做脑部开颅手术切除了肿瘤,今儿就带大家走一遍美国脑外科手术的过程。
正好国内的一个朋友也做了同类手术,术后疼痛异常,需用止痛泵镇痛,在病床上躺了两个星期人才缓过来。
和她手术后经历的苦痛比,我这手术周五晚上做好,周日下午准备出院,周一一早就被赶出医院,跟玩儿似的。
这个术后差别,我认为除了医生水平,肿瘤所在位置带来的手术难度,另外还跟美国先进的医疗器具有关。
我碰到一群不负责任的庸医,延误了6年的治疗。然而在选择做手术的医生时,我是反复调查,小心求证,网上查医生的资料背景,网下问医院的熟人,才选定了为我主刀的脑外科医生, 是大学附属医院脑外科主任。
手术前一周,见护士,简单地量量血压,测测体温,交代一下注意事项,给了一包消毒纸巾;护士特别交代手术前一天,要洗头,洗澡,并用这包消毒纸巾搽拭全身。
手术安排在下午3点,1点就赶到医院。到了医院,再次用消毒纸巾搽拭全身,又用消毒液体涂抹头发,穿上医院的衣服。
然后,护士递上一大堆各种文件,要我仔细阅读后,签字。真心话,我没细看任何文件就签了字。我能不签吗,不签就不给做手术。最后,护士又例行公事地问要不要立遗嘱,不要!不要!不要! 我相信神会保守手术的顺利!
这个我一定要细细说一下,做个外科手术,还免费赠送了这辈子想都不会去想,更不会去尝试的毒品体验。
当我把手术前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后,护士拿来一大把止痛片,好几种,十多颗。看着我疑惑的目光,护士解释说,手术完,麻药会很快失效,那时候吃止痛药来不及,为了保证手术后不疼,现在就得吃药。
吃完止痛片不到半小时,药效出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漫向全身。
整个人如坐云端,懒洋洋,飘飘然,很舒服,很轻松,什么劳苦愁烦,什么爱恨情仇,统统的没有,什么都不愿去想,什么都不愿去做,就愿意这样坐着,坐到地老天荒,我控制不住的咧着嘴,笑着。
教会里的弟兄姐妹一群人围着我,他们为我手术的顺利祷告后,又热烈的说着什么,我全听得见,意识很清楚,但却游离于他们之外,不想参与其中。
我听到他们说我好平静,马上要进行这么大的手术了,一点都不紧张,还这么喜乐,一直在笑。
不是这酱紫的,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好不好?听了他们的话,我也不想反驳。总之,我啥都不想做,就愿意这样飘飘然的,安静的,傻傻的,笑着坐在那里。
难怪政府要管制止痛片,这跟吸毒吃大麻有什么差别啊?
正飘飘然的high着呢,轮到我这台手术了。本来下午3:00左右的手术被延迟到5:00 多了。护士把我推到了手术室。
离开了人群,我连眼睛都不想睁了,干脆闭着。听到手术室里各种声音,很多人,很热闹,但我没有兴趣睁开眼睛看。
所以抱歉,做了场手术,手术室长啥样我不知道,毒品害人啊!
护士开始问我姓名,验明正身,我感觉她们用笔在我额头上画了记号,然后让我自己爬到手术台上,我闭着眼摸上手术台,只觉得手术台好窄,好凉。
麻醉师来了,给我讲了一大废话,然后让我数数,数到大概5,我就人事不省了。
不知过了多久,才又听到人声,听到老公的声音。他告诉我,手术做了3个多小时,现在是晚上8点多了,我已转到ICU病房了。
我想睁开眼看,左眼一阵刺痛,哗哗地流泪。我大喊我眼睛痛,你们把我的眼睛怎么了。
护士闻信,跑去叫了人来。那人掰开我的眼腈查看了一下,说大概在手术过程中,麻醉师掰眼检查麻醉状况时手脚重了点,掰伤了。他安慰道;没事的,给你上点眼药,很快就好。这是手术中发生的唯一瑕疵,否则,整个手术堪称完美。
我又觉得渴得厉害,要喝水。护士问,白水还是可乐。白水就是自来水,尽管美国自来水可以直接饮用,但我从不喝水龙头的水, 表示要喝可乐。
然后就感到一个吸管塞进嘴里,吸了一口,他妹的,冰死我了。可乐里加了不少冰块,它们在水中相互碰撞的声音清晰可闻。才动了这么大的手术,就给我喝冰水,实在不符合中国的养生理论,但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实在是渴。
一会儿,护士手拿着几页纸,按上面的问题,对我发问,或者要我重复她所说的。这大概是检查我脑子是否清楚吧。
看到我一一准确回答或重复,老公放心了,记忆力仍然如同数据库一样准确。因为我的肿瘤长在涉及记忆的脑区,医生手术前曾告诫过我,手术有可能导至失去记忆。
感谢神!这唯一可能发生的副作用没有发生,我不用重新去认识家人,认识朋友,重新学习一切。
一阵折腾后,护士一口一个“亲爱的”地叫着,让我好好休息。我很快又陷入沉睡。加护病房很安静,护士也多,家人不必陪伴。
再次醒过来,已是第二天清晨。这个时候人才算彻底恢复了意识。
摸摸头,一头长发都在,唯有手术部位的头发被剃短了,感觉像男士的寸头。没有摸到什么包扎的东西,也没有觉得伤口特别疼痛,只是觉得头有些重,还有些发麻。我把头靠在床头板上晃了晃,那麻木的感觉让我觉得头不是自己的。
护士见我醒了,过来喂了我一把各种药物,又测一些生理指标。一切指标正常,我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虽然是普通病房,却是带卫生间的单间。病房里还有壁橱,洗手池,沙发,茶几等,配有电话,这大概是美国病房的标配吧。
想上厕所了,老公还没来,我自己摸索着慢慢起床,推着吊瓶架进了卫生间。
当我走出卫生间时,普通病房的护士一脸惊愕的站在屋中间,看着我;“天啊,你是我见过的,昨天开颅,今天一早自己就能爬起来上厕所的两个病人之一;那一个是个20多岁的小伙子。”
“说明你还年轻,见过的病人不够多” 我回她一句。
医生来查房了, 主刀医生带着一帮实习医生,男男女女都有。主刀医生是个很精神的中年男子,他的实习医生们也是女的漂亮男的潇洒。
我好奇的询问手术过程。我虽然也全程参与,但却一无所知。
“剃掉手术部位头发,割开头皮,锯开头盖骨,割掉肿瘤,把头盖骨放回去固定好,再在头皮上刷上一层胶水,就这酱紫的(that's it)。”
“我什么时候可以洗头?”
“现在,马上就可以洗,胶水是防水的。” 我又摸摸伤口,摸到了胶水样的东西。
一会儿,朋友们,教会的姐妹们陆陆续续的来病房看我,其中一个同我聊了一个多小时才走, 似乎没人把我当才做完手术的病人。
一个姐妹来时,我正倚在床上看手机。她疑惑的看了我好半天,问了一句 “你做了手术了吗?”
“做了。”
“你咋个看起来啥事没有的样子?头发也都还在。”
我是长发,手术部位在右后脑,上面的头发垂下来把手术部位完全盖住了, 难怪她看不出端倪。
中午,吊瓶里的液体快完了。我按铃叫来护士,示意她给我换上新的。谁知人家麻利的直接拔掉了。
“你输的液体里主要是抗生素,医生只开了这么多。” 我手术完还不到24小时也,真小气!
下午,一个男实习医生又来查房,特意问起了吃饭问题。“你吃了饭了没有?” 我这才意识到我手术完啥都没吃过,压根没有饿的感觉。“我没有食欲。” 我干脆的回答他。
“你是对所有食物没有食欲还是对我们医院的食物没有食欲?” 这实习医挺贫的。
“我压根就不想吃,不管什么食物。”
“药物作用使你没有饥饿感,但你必须吃,这样才恢复得快。”
医院的伙食是点餐,自己打电话定,一份饭有主食,沙拉,饮料,甜点等,营养搭配。由食堂人员送到病房,并负责收走餐具。
第二天一大早,那个敦促我吃饭的实习医又来了,一进病房,直奔被护士收到一边的餐具,打开盖子看了一眼。我点了早餐,胡乱吃了几口,一大半都剩下了,其他的饮料,甜点都没动。
”很好,吃了东西,说明你的肠胃功能是正常的。你准备出院吧。“
“啥,我做完手术才一天哎,就让我出院了?”
“瞧,你一切正常,剩下的就是修养了,难道回家养不比待在医院里舒服?” 实习医继续贫“再说了,你如果一切正常还赖在医院,你的保险公司也不同意的。”
“对了,再去照个MRI,看看手术效果。” 于是我又被推去做了头部核磁共振。
下午,康复中心来人了,一男一女两个康复师,把我架起来,在走廊上练习走路,虽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但还是认真配合。别说,在床上躺了一天多,走起来腿还真有点发虚。
术后第三天,按照医生的意思,一大早就开始办理出院手续。不到中午,医院的床板都还没躺热的我就被撵出医院了。
一个开颅手术,在美国的医院,也就完整的住了两天,3个晚上。算是周末医院三日游吧。
临出院时,医生开了处方,龙飞凤舞地写下出院后要吃的药。
问我疼痛指数时,1-10,10是最痛。我怕被医生认为太钢铁了而不重视我,就小心翼翼报了个5,真心话,2就够了。没想到,医生大笔一挥,就给开了一大瓶止痛药。关键是,止痛药是自费的,保险不包。这药拿回家一颗都没吃,白白浪费了好几十刀银子。
要早知道是自己掏腰包,我就报负数了。
事后,收到医院账单,大约2万多刀,由于当年已付够了门槛费,就全由保险公司买单了。
谢谢你。是你说的这个道理。家里平时喝的水都是过滤过的,所以想当然的不愿喝没过滤的水。
那瓶止痛药,前段时间牙疼,吃了一颗,可能是肚子里没太多食物,吃后晕得一天没发工作,还吐了。
美国医院的标配可不是单间,我生孩子是住院和另一家共享一个房间,吵得很没法休息。而且医院单间很紧张,我们要自费花钱都排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