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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一跤居然摔得神清气爽

(2019-07-22 18:34:44) 下一个


美国的大学校园多数没有围墙,走在大街上就是行走在校园里。暑假期间, 街面上安静了许多。放眼望去, 果真是好山好水好寂寞。寂寞的我一边走一边任思绪乱飞。 突然脚下一闪,整个人朝街面扑去。第一个反应是疼, 想站站不起来, 有想就势坐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念头也一闪而过, 迅速环顾四周, 没有一个人, 罢了, 就是坐在地上也没有行人看见,还是忍着疼站起来吧!踉踉跄跄走到街角, 两个大脚拇指都在渗血, 我不敢看第二眼, 就趔趄着抄小道看能不能赶上校车, 走路真不好玩。
自进入夏季以来, 就每天和校车司机藏猫猫, 我不就是想走一走嘛,那司机是见我就停车, 搞得我经常完成不了每天万步的计划。 可是今天司机你跟我躲猫猫了, 你跑哪儿去了?感觉得到脚底板的粘, 想象得来留了不少血,忍着疼, 忍着去看一下脚的念头继续走, 然后就想有谁比我还可怜?然后就想起大概十年前回国时老娘摔倒在冰天雪地里的事情……
 大概是八年前的冬天,先生说春节回国热闹,于是匆匆买了机票就奔向老家。哪里想到刚回去就赶上几十年不遇的大雪。那一年老母亲78岁, 除了更瘦更矮以外, 精神还是矍铄。见我回来非常高兴, 说今天是银行最后一天开门, 她要去一趟那里, 我说我有钱,你要多少就是, 她说她还需要办一些别的事情, 我要陪她一起去, 她执意不让, 我也就没有再劝, 叮嘱她走路要心。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有人打电话, 说他是路人, 看见我妈妈摔倒在雪地里,希望我赶紧过去。 接着告诉我在国美电器附近。 我顿时吓得冒出一身冷汗, 夺门而出, 穿着高跟靴子的我出了门才意识到路是多么的难走, 满大街都是冰, 国内除雪还不太用盐, 就是用铁锹硬铲。一辈子不喜打扮的我那年抽筋回国穿了长大衣和靴子,然后就能看到一个穿着长大衣高跟靴子的女人在冰天雪地中狂奔, 边跑边四顾张望, 远远看到国美俩字, 跑过去, 没有跌在地上的老娘, 再跑, 按照陌生人的电话说的在街口中心附近划圆圈的找, 依然没有。我没有手机, 没法和任何人联系, 索性赶回家, 也许那个人还会打电话, 结果刚进门, 电话紧跟着打来, 我说四下里都找了, 没有。 他说你妈妈告诉我你刚回国, 道路不熟。 那人接着又将地方告诉我一遍。 我连忙称谢,再次奔跑在冰天雪地中, 我一辈子迷路, 但从来没有这次这般紧张, 就是在异国他乡语言不通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这一次梳理一下情绪, 别心急, 慢慢看, 然后在街角看到了, 老娘已经被那个小伙子扶着坐在一个小凳子上, 凳子是旁边报刊亭大爷借的。看到老娘的凄惨样子,眼泪挡不住地往下流, 小伙子看见我过来, 忙说:“你看着奶奶, 我去帮忙挡出租车”。出租车在雪天里就是救命车, 小伙子花了大概10多分钟才拦了一辆, 然后背着老娘进了出租车, 我把口袋里仅有的$500美元给他, (我的包忘在家里)他把我硬塞到他口袋里钱掏出来扔进了出租车, 摆摆手走了。 我姓甚名谁都没有来得及问。。。

那一年的两周半假期都是在病房里陪老娘度过的,老娘时不时地提起那个小伙子, 我也曾想联系他, 但一直忙于折腾陪老娘看病, 再加上任何信息都没有留下, 所以也就成了我心中的一块病。如今世风日下,很多人不敢搀扶跌倒的老人,那个小伙子不但扶了, 还一直陪老娘到我出现。 直到今天我每次看到没有人敢搀扶跌倒老人的新闻,就会想起那个小伙子! 就会固执的想好人还是有的。
边走边想, 突然感觉没有那么疼了,今天的这一摔, 那个在记忆中藏了8年的小伙子竟然很清晰的闪现在脑海里, 个头不是很高,但壮实, 憨厚。 好后悔, 当时没有留下姓名, 就冲这么义薄云天, 也是做女婿的首选。
摔一跤写了这么长, 感情觉得摔跤好玩呀!就此止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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