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娘子説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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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洛城娘子(19)

(2019-06-01 15:05:27) 下一个

十九

“看了詹佳佳的样子,这麽惨不忍睹,我总算理解了李夫人了。”

“哪个李夫人?”

“汉武帝的那个李夫人嘛!”

“讲讲。”

“嘘,别让詹佳佳听见!”说着俯身查看詹佳佳。佳佳调整这呼吸,尽量平静,做出熟睡的样子。

“没事,睡得挺沉的。你讲吧!”

“这故事挺有名的。当初武帝在宫中饮酒,她的姐姐平阳公主在座,李延年侍宴。李延年起舞,歌曰:‘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这首歌好像听过。”

“其实就是李延年推销他的妹妹,说她有倾国倾城的美貌。汉武帝好奇,就叫人把她找来,一看,果然是绝代佳人,遂纳李氏为妃。就是李夫人。后来李夫人病入膏肓,汉武帝去看她。李夫人用被子蒙住脸,不让他看,汉武帝一定要看,并用手揭被子,李夫人转面向内,欷歔掩泣,任凭武帝再三呼唤,李夫人只是独自啜泣。汉武帝生气,走了,到底也没看见。别人问她为什么不让汉武帝看,李夫人说:‘他之所以眷恋我,只因我的容貌而已。大凡以色事人,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果然,李夫人死后,武帝思念李夫人之情日夕递增。如果汉武帝真的看到了李夫人死前的憔悴样子,就不会有千古之下只李夫人一人独有的‘遗世而独立’的凄清了。”

“那你说,小赫嘛就没发现詹佳佳现在的样子吗?”

“这就是一万个你我都不及的地方,小赫嘛爱佳佳,是爱到骨子里去了,无论佳佳变成什么样,他都会不离不弃的。”

“是啊!我们不及他的万分之一啊!”

“咱们该走了!”

“我去和护士说一声,再让小赫嘛睡一会吧。”

二人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詹佳佳开始找镜子,病房里没有镜子,全都被人收走了。她不甘心,悄悄地出了病房,在一处窗子跟前照,看不清楚,恰巧有一位探病的女士迎面走过来,佳佳对她说:

“请问,你有镜子吗?”

那女人看了看她,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掏出了一面手镜,詹佳佳只看了一眼,几乎晕过去,镜子里哪里是昆曲公主?简直就是现了原形的白骨精啊!

她昏昏沉沉地回到病房躺在床上,已然了无生趣。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她睁开眼睛,看到了小赫嘛充满爱恋的眼睛,他把詹佳佳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温柔地亲吻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也回望过去,从小赫嘛的眸子里,她看到了绝色美女詹佳佳!

“浪漫!”她想,“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浪漫的吗?”

“立功哥!”詹佳佳说,“我追求了一辈子的浪漫,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浪漫,直到现在才知道,不离不弃的平凡日月,成就了真浪漫。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不晚!永远都不晚!”小赫嘛说。

 

几天以后,小赫嘛给马瑶瑶的房客们打电话,问谁可以帮忙找一个牧师。大家都不是基督徒,于是桑可儿说,萨利有几位朋友是教会的,咱们可以请萨利帮忙请一名牧师。

“你们大家,请不要推辞,务必陪牧师一同过来!”小赫嘛拿出几张请柬,发给大家,上书:侯立功 詹佳佳结婚典礼,敬请光临

在詹佳佳的病房,侯立功为她搭建了鲜花拱门,挂满了气球,尽管詹佳佳化了浓艳的新娘妆,憔悴的病容还是看得出来的。美金男和金花男做伴郎,桑可儿和一名护士做了伴娘,詹佳佳和小赫嘛在牧师的见证下,结为夫妻。两位伴郎突然给小赫嘛深深地鞠躬:

“你让我们看到了,金钱买不来的爱情!你让我们看到了,超越情色的真情!”

“落花满地胭脂冷,

  良辰美景洞房春。

  正中是鸳鸯夜月销金帐,

  两旁是孔雀春风软玉屏。

  下边是室中乐奏合欢令,

  一对对凤箫象板雁瑟鸾笙”小赫嘛突然唱起《西厢记》中红娘的唱段。

“没想到小赫嘛竟也唱得来昆曲。”大家赞道。

“听佳佳的戏,听了这么多年,哪能一句都不会唱呢?”小赫嘛说。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

     (反二簧原板) 北雁南翔。

    问晓来谁染得霜林绛?

    总是离人泪千行。

    成就迟分别早叫人惆怅,

    系不住骏马儿空有这柳丝长。

    七星车与我把马儿赶上,

    那疏林也与我挂住了斜阳。

    好叫我与侯郎把知心话讲,

    远望那十里亭痛断人肠!”詹佳佳接着唱道,虽然是气力不足,有些断断续续,却也是荡气回肠。

“大喜的日子,别那么悲悲切切的!”马瑶瑶忍不住含着眼泪,说。

“诸位亲朋好友,我侯立功,万里迢迢,从中国追随我最心爱的女人詹佳佳,来到了美国,来到了洛杉矶。是怀着一颗追随嫦娥奔月的心的,只要能看着嫦娥漫舒广袖舞云天,便是终日砍树也幸福!这么多年来,非常感谢大家对我和佳佳的喜爱和照顾,大家都知道,佳佳追求的就是浪漫,追求的就是刻骨铭心的爱情。今天我,侯立功在这里向大家保证,我要终生爱佳佳,永远爱佳佳!今天我在这里给佳佳一个最温馨、最浪漫、最充满爱意的婚礼!

“希望大家给我们的爱情做见证,我爱她!”侯立功郑重地,用不很纯正的普通话讲了这番话。

佳佳,已经是泪流满面,双手抱着侯立功的脖子。小赫嘛把佳佳抱起来,捧在胸前。他对大家说:

“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珍宝,这是我一生一世最最珍爱的珍宝。”

做伴娘的护士已经泣不成声,转身跑了出去。桑可儿跟了出去,问她:

“到底出什么事了?”

那个护士说:

“詹佳佳已经没有时间了,在这次车祸当中,她的两个肾都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但是开始的时候,因为肋骨骨折伤情明显、严重。肾脏的事被忽略了,因此发现得太晚了,两个肾都已经坏死了,如果找不到可以移植的肾的话,很快就会死了。小赫嘛很愿意把自己的肾捐出来,但是配型不对。所以,他决定立刻跟詹佳佳结婚,无论如何要让詹佳佳享受到她终身盼望的浪漫。”

 

20天之后,小赫嘛抱着佳佳的骨灰,回到了河南的小山村。

又过了不久,律师来了,说詹佳佳车祸赔偿下来了。

“侯立功已经带着她的骨灰回国了。”桑可儿说。

“这个我们知道,这是侯立功行前写的委托书,委托你和我一起,把所得到的赔偿款,100%捐献给詹佳佳的母校,戏曲学校,专门用来给昆曲学员当助学金。”

一位美丽的昆曲演员,公主一样的女子,虽然香消玉殒了,却得到了她终身追求的真浪漫、真爱情。她热爱昆曲艺术,并用自己生命换来的赔偿金,捐给母校,希望昆曲艺术能够发扬光大。

 

郑知,知识女性,典型的理工女。不是浓眉大眼的艳丽,也不是丹凤朝阳的小家碧玉,就是一个平头正脸,清净睿智的女子。她的儿子叫楚铁,楚铁管郑知叫“二妈”。楚铁只有一个妈,还不是亲生的。之所以叫二妈,因为大家都觉得郑知二。

郑知结婚前是所谓的学霸,门门功课闭着眼睛都能拿第一,聪明得不得了。工作之后,技术上也是坐头把交椅的。当时是在一个研究所的附属工厂里当总工程师,跟厂长楚珉珐配合得非常好,厂里的效益那是年年翻番。后来根据政策,楚珉珐承包了这个厂,不久之后楚珉珐就成了有名的民营企业家。他承包了这个厂子之后,在郑知这个总工程师的努力之下,厂子的生意越来越好,楚珉珐很快就赚了很多钱,他跟郑知结婚了。不久郑知就怀孕了,所以楚珉珐就要她辞去工作,做全职太太。郑知一进楚家门,就成了楚老太太的心肝宝贝。老太太疼郑知,是掏心掏肺的疼,郑知对楚老太太更是贴心,不是那种表面客气的好,她们俩之间的爱,比亲生的母女还要深。是亲人加朋友,既相爱,又贴心。

结婚才三个月,有一天,楚珉珐喝得醉醺醺地回家,进门就说:

“我的好日子到头了!黑暗的生活从今天就开始了!”

郑知和楚老太太都被说糊涂了,楚珉珐一下子跪在了郑知面前:

“我对不起你!我千不该万不该在她快分娩的时候,抛弃她,娶了你!她生下孩子,看都没看一眼,就自杀了!”

郑知二话没说,把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拿掉,把那个孩子抱回了家,取名楚铁。楚老太太指着郑知说:

“你这孩子!咋这么二呢!”

这个二呼呼的女人就成了楚铁的妈。郑知和楚老太太根本不像电视剧里那样,拼命隐瞒孩子的身世。所以他从小就知道,他是他妈妈犯二而留下来的。而且他和妈妈也是那种亲人加朋友的爱,所以他就叫郑知“二妈”。

楚珉珐在国内的企业,越做越大,后来又到美国去发展,一去就是七、八年,如果不是墙上挂着照片,楚铁连爸爸的模样都要忘了。妈妈、奶奶和楚铁留守国内的那几年,和乐美满,郑知戏称三人为“三剑客”。对楚铁来讲,那是童年时代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后来,奶奶走了,她临走前对楚铁说:

“别看你妈二,可是侠义心肠,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就是能和她一同生活了10年。你的幸运,是你这辈子摊上了她做你的妈妈。以后你就会懂了,好好珍惜你和你妈的缘分吧!保证你这辈子受用不尽。”

送走了楚老太太,郑知带着楚铁来美国找楚珉珐。

没有人知道,楚珉琺在美国又有了一个“心肝”。见面的那天,上演了一幕几百部电视剧中那样老掉牙的戏码,开门的女人喊着:

“宝贝,有个女的找你!”

楚珉珐穿着睡衣,用毛巾擦着头发,咕哝着说:

“心肝!谁找我?”

郑知、楚铁和楚珉珐就这样面对面了。

 

没有悬念。离婚,楚珉珐问郑知要些什么,郑知说:

“除了孩子,什么都不要。”

楚珉珐说:

“你没有经济能力,拿什么养孩子?”

郑知说:

“猪往前拱,鸡往后刨,你用钱养孩子,我用心养孩子!”

楚珉珐说:

“都说你二,名不虚传呀!”他对楚铁说,“你选吧,跟爸爸还是跟妈妈?”

楚铁说:

“我跟妈妈!”

楚珉琺说:

“你那个妈妈,她什么都没有,跟着爸爸,要什么有什么!”

“心肝”说:

“人家孩子都说了,要跟妈妈,你怎么还强迫他呢?”

楚铁歪着头,一脸坏笑,对楚珉琺说:

“你看,你把阿姨给吓坏了!我要跟了你,她就是那个坏后妈!”

“这孩子,真没教养!”“心肝”说。

楚铁伶牙俐齿:

“你有教养,你怎么就当小三了?”

“你!”“心肝”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就是因为妈妈除了我,什么都没有,我要跟了你,妈妈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楚铁回头对爸爸说。

楚珉琺说:

“孩子,是前途重要,还是她重要?再说,她也不是你的亲妈,我可是你的亲爸!”

楚铁对楚珉珐说:

“我妈就是我妈,你倒是亲生的,可我连你长什么样都快想不起来了,我不离开妈妈!”

楚珉珐就问郑知:

“好,儿子跟你。可你怎么养活他?英文一句都不会讲。十多年没工作,又人生地不熟的。”

楚铁说:

“爸,你付抚养费啊!”

“心肝”狠狠地扯了楚珉琺一把:

“人家有志气,没人稀罕你的臭钱!”

郑知说:

“钱就不要了!拿了你的钱,早晚要受制于你!我有手有脚,养得起儿子!”

就这样,楚铁和这个二呼呼的妈妈,净身出户了。

 

首先就是要找个住处,通过广告,找到了马瑶瑶的家,马瑶瑶这时空出三个房间,她看了看郑知母子,说:

“一个房间,共享厨房、卫生间,要价$300。”

“有便宜一点的吗?”郑知问。

马遥遥说:

“这应该是最便宜的了。你不可能找到更便宜的了。”

郑知和马瑶瑶讲了半天价,怎么也压不下价来。忽然郑知指着一扇半开的门:

“这间比较小,能不能租给我?”

马遥遥皱了一下眉头,说:

“那是储藏室!没窗户、没空调。不能住人的!”

郑知坚持道:

“只要你肯租,我就能住!”

郑知和楚铁花$100月租,租了马瑶瑶的储藏室。

“好家伙,比我当初还惨!我被老公甩了,好歹还有一笔钱,她可好,净身出户!够胆、也够二!”马瑶瑶对桑可儿说。

“瑶瑶姐,他们刚来美国,就遇到这事,咱们大家想办法帮帮她。”可儿说。

“当然,咱们都想想!”大家一致表示。

这个储藏室有多大呢?放了一个床垫,周围就每边余半米空间了。所以就是6平方米大小。光源呢,就是一个一尺见方的天窗。如果放一张上下铺的床,上铺基本上就顶到天花板了。郑知带着楚铁出去,东捡一点,西捡一点,又到人家庭院拍卖买一些,七拼八凑,只两天,花了十几美金,竟整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家来。带来的书贴着四面墙,一格一格一直码到房顶,这倒是没有窗户的好处。上下两层床,结结实实的,下铺离地一尺,周边也有放书和写字的板子,坐在床上,孩子可以写作业,郑知就读书、写诗也常画画;上铺离天花板二尺半,楚铁也常常坐在上铺,靠着墙读书。楚铁坐在上铺,身在高处,举起双手,撑着天花板,仰着头,透过天窗看着蓝天白云说:

 “二妈!您真行啊!”

郑知一边整理着书籍,一边说:“你真当你妈二呀?你妈过去是工程师!这工程上的事,难不倒妈妈!”

高水帮郑知找了一份餐馆工,可是没几天,就被炒了鱿鱼。

“她可真够二,做清洁,把剩饭剩菜都收集到一起,打包带走,分发给路上碰到的流浪汉,弄得一帮流浪汉一到饭点儿就在餐馆附近游荡。老板气得不行,就把她开除了。还把我埋怨了一顿。”吃饭的时候,高水对大家说。

马瑶瑶指着郑知说:

“二姐呀,和百万富翁离婚,带着孩子你净身出户,已经够奇葩了,现在又拿剩饭给流浪汉吃,你当他们是丐帮啊!他们也是人,要吃干净卫生的东西!没毛病就算了,出一两个找茬的,说吃坏了,告你们饭馆一状,你们老板吃不了兜着走!这也就是你们这些大陆妹才能干得出来!”郑知从此就成了“二姐”、“二姨”了。

 

又一次,郑知遇到为马瑶瑶针灸的老中医,聊天中得知,他虽有高明的医术,可是病人却很少,已经四个月交不出诊所的房租了。郑知说:

“反正我现在没有工作,我帮你吧!”

她到了诊所,拟了一份广告,登报、到超市张贴、到电台作访谈,仅仅几天,就开始门庭若市了。一个月下来,除了补齐了四个月拖欠的房租、付清了广告费,净赚$4000。

“二妹子,这个忙不能让你白帮,给你$100。你也高兴高兴。”

100美金!郑知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掏心掏肺,不遗余力工作,得到的是这样的报酬:

“卓医师,我足足为你工作了一个月呀!”

卓医师歪着头笑容可掬地说:

“当初你说是帮忙,没说是打工呀!我这不是也没让你白帮忙吗?”

楚铁放学回家,看到他二妈在流眼泪,他心里竟然一酸,感觉很是心疼。他第一次看到郑知哭,也是第一次感觉她是个女人,也需要呵护,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应该保护自己的二妈了。也就是这时,他意识到,二妈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不能让她受委屈。

“二妈,以后您犯二之前,先请示我一下行不?这个血的教训,您记住了没有?”

郑知“扑哧”笑了出来。孩子的心也敞亮了。

后来郑知又换了几次工作,结果都差不多。这样,她们母子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她坚决不肯白吃马瑶瑶的餐点,可是又不许楚铁吃方便面,她买了一包$0.19 一磅的猪骨;一包$0.15一磅的鸡骨;用$1在庭院拍卖,买了一个旧的慢锅,溜溜地煮了一天一夜,骨头都酥了。然后买了99美分3磅的西红柿,干面条一盒,一共花了不足$8。她用骨头汤略微稀释加一些西红柿,下面条给楚铁吃:

“孩子,虽然都是面条,可是这里面有茄红素、钙、镁、钾、和很多种维生素,那是方便面比不了的。咱们这锅汤至少可以吃一个星期。”

“8块钱两个人吃一个星期!”马瑶瑶说,“不过我还真挺佩服你妈妈的,二得有骨气。这么难还是乐呵呵的。”马瑶瑶对楚铁说,“要不这样吧,我有些朋友家里需要定期打扫,让你妈妈去吧。苦虽苦点,可是不会受气。”

马瑶瑶怕郑知犯二,再把这个机会浪费了,让她先在家里试试,一试还真试出问题了。郑知对清洁剂压根就没有概念,用旧报纸擦玻璃,用碱水洗灶台,看得马瑶瑶哭笑不得:

“我必须给你上课了。你只能从头学。”

“学费怎么算?”

“你工作之后,前五次工作,每次收入给我一半。就可以了。”

“行,成交!”

用了一个星期,马瑶瑶专门为郑知设计了居家清洁课程,在家里训练她,把各种清洁剂的名称和用途一一写在纸上,直到把瑶瑶家所有的房间、洗手间、厨房都打扫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这才说:

“行了,你可以正式上岗了。”

郑知虽然二,可是绝顶聪明,又是一副侠肝义胆。很快就有了小名气,收费低廉不说,干活又快又仔细,而且还顺手免费帮客人把家里的小电器,小家具修理得妥妥贴贴的。

 

有一天,马瑶瑶的儿子赵默打电话给她:

“妈妈,我需要您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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