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传》10 汤谷扶桑

《洛神传》第十章 汤谷扶桑

上古天帝娶妻羲和，羲和乃东方之太阳女神，生十日。羲和给天帝生了十个儿子都是太阳。

 

三海五荒之东海的尽头，有一座合虚山。

 

东海的尽头为何意？这个尽头的意义有数学的抽象，类比于数学里的一种无穷极限。极限是数学里用来描述变量变化趋势的概念，是动态的数学。这里说的是二维空间里Cartesian坐标系统之下，当一个函数的自变量（independent variable）之值趋近于无穷大，在这个变化趋势下，如果函数的函数值（因变量，dependent variable) 的变化趋势是收敛，而不是发散，那么这个函数就存在极限（横向渐进线 horizontal asymptote ） 。这个极限值就是东海的尽头。当从中原出发向东的距离无限大的时候，三海五荒之东的极限值就是东海的尽头。

 

此外，在数学里，当自变量趋于无穷大时，一个收敛函数的函数值只能无限趋近于它的极限值，而永远不能达到此极限值。无限趋近却不能达到，这正是东海之尽头的意思，它存在于数学的抽象之中，无论行走多么远，也只能无限接近这个地方却不能到达，所以东海的尽头是数学的抽象，是十个太阳居住的地方。

 

天帝之妻羲和与她生的这十个太阳就住在东海尽头的这座合虚山上。合虚山面对大海的地方有一小片山谷，唤作汤谷。汤谷中央长着一株参天巨树，此树唤作扶桑（扶桑并不是桑树啊）。

 

这株巨树扶桑，是中原河洛地区东边森林里那株巨树神桑的姊妹树。是的，就是我们故事里的女主宓妃与大羿初次相逢，合力降服封豚怪兽的那个桑林，里面的那株巨树神桑。所以合虚山汤谷之中的这株扶桑，也是集天地之精华，参天而立，状若华盖。其枝杆蔓延连绵，错综盘结，树叶茂密，形成巨大的树荫，覆盖整个汤谷。树荫下的汤谷，一半是海水，一半是沙滩。

 

十个太阳就住在这一片树荫之下的汤谷。

 

盘古开天辟地之后，献出自己的身体，拿自己的左眼作了天上的月亮，右眼做了天上的太阳。正如幼儿的乳牙过些年数就要换成恒牙一样，这个初期的太阳过了多少万年也逐渐消殒。之后由天帝和太阳女神羲和生的十个太阳履行太阳的职责。

 

住在东海尽头合虚山汤谷里的十个太阳每天一换，轮流当值。秩序井然，天地万物一片和谐。

 

汤谷里扶桑树荫下的海水区域唤作汤池。每天清晨，东方的太阳女神羲和就乘着六条蛟龙驾驶的龙车从她在合虚山上的寝宫来到汤谷，给当天当值的那个太阳在汤池里洗澡。

 

太阳一泡到水里，整个池子都沸腾了，山谷中蒸汽迷蒙，就像汤水煮开了一样，是所谓汤池与汤谷也。

 

洗完澡，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那个当值的太阳就从树荫下的汤谷中出来，在东海海平线上苒苒升起，上到天空中照耀大地，给光明温暖予人世间。

 

其余九个太阳，被扶桑的树荫覆盖住了他们的热度和光芒，或在汤谷里嬉戏玩耍，或者挂在扶桑树上休息睡觉。

 

那么这个当值的太阳是如何从合虚山的汤谷，这个存在于数学的抽象之中的极限，东海的尽头，到达人世间的天空的呢？不是说尽头这个数学的极限是只能无限趋近却永远不能到达的吗？

 

一旦太阳女神羲和给当天当值的太阳洗完澡，这个当值的太阳就一切准备就绪，去尽尘埃，变得光芒无限，质量巨大。早晨洗完澡后去上班，怎么看也是老美的习惯啊，我们老中多半是晚上洗完澡后睡觉。后世的人们发现，极其巨大的速度（比如光速）和极其巨大的质量（比如这个当值的太阳的质量）将会改变时空，所谓的高速和巨质之等效原理。太阳巨大的质量，使其周围的时间和空间因其巨大的质量而产生弯曲。想象一下一个重重的铅球放在一大块海绵上，铅球周围的海绵被压得变形。这不是魔法神术，而是一个真实的存在，是万有引力的一种时空效应的解释。几千年之后的华夏民族之外的一位智者（唤作 Albert Einstein 的犹太人)，发现这一真实存在，称之为“广义相对论”。

 

既然空间已经产生弯曲，那么东海的尽头就不再是无限趋近不能到达的极限了，弯曲的空间给予横向渐近线一个微小的位移，无穷极限被冲破，数学的抽象遭瓦解，当值的太阳就沿着这个弯曲的空间到达东海，徐徐升上人间的天空。同时东海的海水也沿着这个弯曲的空间涌进汤池，将汤池内洗过澡的水更换一新。

 

所以羲和给当值的太阳洗澡，其实是一个让他增加质量引起时空弯曲，从而穿越无穷极限的过程。当值的太阳离开汤谷以后，汤谷不再有巨大质量，合虚山汤谷周围的时空一切恢复正常，东海的尽头又成为一个无限趋近却不能到达的极限，其它的九个没有洗澡，不当值的太阳，是无法越过东海的尽头，到达东海的。羲和会亲自目送这个当值的太阳离开汤谷，到达东海，升上人间的天空，其他九个太阳老实留在汤谷，才会离开汤谷，回自己的寝宫去。

 

---  连载小说《洛神传》第十章 汤谷扶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