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外婆走的时候带走了一个宝匣子”母亲对我说。
外婆走的时候我已经出生,年纪尚小记事不多。外婆生养我母亲我舅我姨五个孩子。外婆一生除了养活五个孩子,还帮外公去菜地干活。母亲说外婆有身孕大肚子的时候也没有歇过,身子沉蹲不下来,就跪在地里拔草起菜。外婆有哮喘的老病,积劳成疾最后是累死的。外婆最后的日子爬不起来了,母亲把她接过来,临死前躺在我家外屋的一张木板小床上。这是我对外婆的唯一一点记忆。
母亲是长女,底下弟妹四个出道的晚,母亲成了外婆手里的一根拐杖,帮外婆当半个家。家里大小事情外婆都和母亲商量拿主意,母亲跟外婆走的贴近。
母亲说外婆走的时候,她一直在身边,外婆梳理的干干净净,穿戴的整整齐齐,要出远门。她看着外婆把她自己的东西一件一件都归理好打包装箱,那些东西母亲都见过,唯有一个小匣子,外婆从来没有向母亲打开过。外婆要走了,把小匣子也准备装箱带走。母亲怀着强烈的好奇心,趁外婆不留神,偷偷伸手去揭匣子的盖子,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母亲一伸手,外婆就回转头来,外婆不说话单用一种咄咄逼人的锐利的眼光盯她,把她伸出的手逼了回去。
母亲至今还记得外婆那令人生畏的放出凶光的眼神,至今还在想外婆带走的那只匣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我想那匣子里装的应该是外婆的生命密码,外婆把自己一切都交给了这个家,唯有这个宝匣子外婆给自己留住了,那是外婆生命里最后的一点自己。
外婆的秘密让外婆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