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 漂洋过海, 一路向西, 双脚踏在这片土地时, 正是枫红映碧空的季节.
转眼, 入冬. 之前, 从没见过雪. 雪飘时, 我疯了, 堆雪人, 滚雪球, 打雪仗; 玩累后, 懵了, 我那辆后轮驱动的欧洲车, 在白雪皑皑的地里, 跳华尔兹, 上坡时, 我命令它前进, 它偏后退, 要劳烦 5 - 6 个彪形大汉, 连人带车将我推到铲了雪的大路.
躲在被窝听《大约在冬季》, 明明那么伤感, 却假装浪漫. 漫天飞雪, 穿殷红色的短裙, 穿得再风骚, 穿得过严冬的萧索么?
这时, 朋友带我去吃早餐.
之后, 每逢周四, 醒来, 格外的雀跃, 迎着第一缕晨曦, 直奔 1 + 1 Café, 与一班各行各业的朋友, 一起共进早餐. 他们有些人之间, 生意上有交集, 但大伙儿以联谊和信息交流为目的, 齐心协力, 定期筹办慈善餐舞会; 最具特色的, 是每周的聚会, 都有一个主题, 由相关行业的人士主讲, 例如, 律师讲《如何关闭公司和公司利润免税转移》, 室内设计师讲《室内设计的流行趋势》.
春分, 花蕾初绽, 他们请铃兰讲一讲《花粉症的防治》. 我的习惯, 边讲, 边依次扫描会场的左边, 中间, 右边, 当谈及预防措施, 其中一点, 是尽量避免闻花香时, 目光随意地, 落在了一位男士的脸上, 他反应奇快: 铃兰不要看我.
我妥妥的接住: 这, 就是过敏, 也叫变态反应, 哎, 为啥你可以看我, 我不可以看你?
后来, 太忙, 不去了. 少了联络, 却不知何时, 惊喜就会从天而降, 电话那一头, 传来试探性的问: 还记得我是谁吗? 虽然我手无缚鸡之力, 可是, 别瞧不起我的记忆力, 但凡见过的人儿, 过目不忘.
上个月, 又有人考我了: 明天去你的办公室, 等我.
故意不自报家门, 然而, 好有范儿的京腔, 一听就知道是谁.
她带来了三幅她画的风景油画. 我凝视, 良久, 内心涌动着的, 与我在渥太华 / 纽约 / 花城, 等等城市美术馆, 看到世界名画时的颤栗, 不一样. 她见我缄默不语, 问: 怎么啦?
轻轻的, 我说: Peaceful. Harmonious. They fit here very well too.
陈丹青说: 为什么没有人的画可以超越梵高? 因为他有激情.
我的这位女朋友, 悄悄耳语: 其实梵高没啥高超的绘画技巧, 但他的劲儿在画里.
她的大眼睛冲我忽闪, 继续说: 当劲 (激情) 来了, 呆在画室几小时不吃不喝, 其实, 每画一幅画, 都是一场修行, 内心的表达是一幅画的灵魂, 技巧不过借笔而行.
她有一双修长的手, 却由于长期用刀, 指间关节略为变形变粗. 我不解又心酸: 画画不是用笔的吗? 她解释: 油画刀比笔更富有表现力, 用画刀把颜料挤压到画面上, 制造出一系列光滑的体块, 在每个 “刀触” 结束的地方形成山脊状或是线状的边缘, 产生层次感和质感.
记得十分清楚, 当年, 在早餐会第一次相见, 自我介绍时, 她说: 我的职业是家庭主妇.
试问, 谁敢说, 家庭主妇有德无才?
我说: 有财也好, 没材也罢, 有才才是王道. 她笑了: 歪道, 你尽扯歪理儿.
歪就歪呗, 谁叫人间正道是沧桑呢.
我看自己在夏威夷的照片, 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蔚蓝的天空, 落日的余晖, 细致的白沙, 摇曳的椰树 ……
反射弧有些长, 铃兰姗姗迟复, 见谅.
知道了, 你不在乎发色, 只在乎气息 “任时光匆匆流去, 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 是吗 : ))
啧啧, 差点儿被你骗了, 上次我写自己的病历, 你说 “老中医坐在沙发角上,眯着永远睡不醒的眼睛,给小兰把脉 ……” 云云 : )
男人通常较为木讷, 当他可劲儿夸女人时, 或许有所图谋, 然而, 我感受到你夸我, 是真诚的, 这让我心儿怦怦跳. 谢谢亲爱的汤爷. 写博于我纯属娱乐, 天马行空地写, 但其中的激情 + 自我管理, 你看出来了.
我对善意十分敏感, 包括来自云端的温柔; 对恶意, 选择远离.
你是岭南人吗? 可以送我一个偏方吗? 治疗这种病 ---- 老乡见老乡, 两眼泪汪汪.
一语道破, 对, 生活也是一种艺术 : )
喜欢 starry starry night. Don McLean 是不可多得的音乐人才.
铃兰朋友令人动容,尽管举止未见,但仪容、进退礼让确实不俗,朋友在此有礼了。
看看Don McLean 的 Vicent (starry starry night) 里配得梵高的画。觉得梵高的技法也不差的 (已不是重点)。
你爱加州就像 老鼠爱大米.
阿兰永远忘不了阳光明媚的家州, 这下你满意了吗?
你想象一下, 坐在情侣沙发上, 身边的我, 究竟是金发出彩, 还是一头天然的乌发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