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魚物語

 

还记得2010年世界杯足球大賽上，連續八次準確地預測了比賽勝負結果的神奇章鱼「保羅」吗？保羅在章魚族中屬「真章(Octopus Vulgaris)，是章魚中較高價的品種，成章每隻2到3公斤以上，章魚一生只能生育一次，科學家還没辦法用人工受精孵育出有保羅基因的章魚來，水族舘裡也從無大章魚生小章魚的記錄。所以，「保羅」準確預測世界杯輸赢的神奇事蹟將成足球史上之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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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魚是最聰明的無脊椎動物，八腳中分二足六手，生存能力極强，必要時能自食手足來延續生命，並能快速自癒再生。它全身柔軟無骨能在狹小的空間裡進出自如，喜愛藏身在海中瓶罐裡，有古董商人利用它打撈深海沉船裡的古瓶。

在水中章魚可摸擬各種生物、海藻的形態，又能隨機改變皮膚的顏色以躲過天敵。水族館管理員觀察報告中提及，章魚可做出打開瓶塞攝食、走出迷宮獵食等等高難度的動作。一位在印尼穌拉威西潛水的科學家，親眼看見一隻章魚裝成與墜落在海底的椰子殼一般的模樣，用兩隻脚偷偷地溜出他的視線，因而大為驚嘆。

        無可質疑的是，神奇的「保羅」在世界杯中揚名提升了章魚在海產界的地位。不少老饕都想嚐一嚐章魚的滋味。其實章魚的美味主要由於它熱衷於攝食蝦、蟹等甲殼類海中生物。由於章魚必須補充抗氧化物質「蝦青素」(Astaxanthin)，簡稱ASTA，保證肌紅蛋白結構穩定。所以不斷獵捕有豐富蝦青素的蝦、蟹為食。這也就是為什麼在海洋自然生態影片中總有章魚大戰龍蝦的場景。德國與西班牙的國旗都有條狀的龍蝦紅色，這也許是章魚「保羅」在世界杯中挑選明牌時重要的參考資料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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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裡章魚又稱為「蛸」，自古文人騷客們並沒留下大啖章魚或蛸的記錄，文献中的「海八珍」指的是燕窩、海參、魚翅、鮑魚、魚肚、干貝、魚唇、魚子，也沒提到章魚。在中國各處海鮮餐廳的水缸中少有章魚供應，在沿海城巿季節來臨時賣的活章魚多是平均50克左右的「短脚蛸」(Octopus Ocellatus)，或是每隻約150克的「長脚蛸」( Octopus Variabilis)。短脚章魚口感脆嫩較合適炒、涮、煮等烹飪方式，尤其是遼寧莊河一帶所產的短蛸更為鮮脆，秋季頭袋含卵，當地人更視為珍饈。長蛸腿長有咬勁，切段爆炒也有一番滋味，較適合北方人的口感。多年前我在寧波吃過一次滷水章魚，是嫩中帶韌、汁中有鮮的「長蛸」，迄今未能忘懷。

中國最好的真章生長在閩江口的平潭島一帶，那兒籠捕的活章空運到日本是搶手貨。長江以南，浙江舟山群島至閩南東山島均為產區，台灣海域也有真章但數量不大。章魚生長快速，漁民將籠捕的野生小真章放在海中養殖浮筏中餵以蝦蟹，不數月便增重數倍可以出售了。短章較耐寒冷，現在的中國北方沿海，在養殖池内養殖短章已經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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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式料理的章魚叫「它口」 (Tako)，大多是煮熟的章魚。吃生章魚的人也大有人在，在日本、韓國吃生章魚找的是齒感。筆者曾在日本四國德島吃過一次頂級的鳴門真蛸殺西米，一小片章魚比牛皮糖還夠勁，嚼呀嚼呀章魚的鮮汁慢慢從齒齦間滲出，滋味還不錯，我嚼得興起，不自覺把自已的舌頭也咬出血了。我曾在韓國釜山吃過韓文叫「那氣」的活長脚章就不同了，盤中脚爪粗約小指的長蛸被切成數段在盤中還在緩緩蠕動，將章魚脚沾了腥紅色的辣椒醬料塞入口中後，感覺章魚在嘴裡不停的翻動，像牙醫用手指檢查口腔一樣，當看到同桌老韓嘴巴一張一合，想到裡面有還會動的章魚時，我就無條件投降了。，

         真章喜歡生活在高鹽度27-35度海水及水温15-23 C度的沙礫水域，全世界都可發現牠們的踪跡。地中海盛產章魚，沿岸意大利、西班牙、希臘、葡萄牙、法國及葡萄牙等拉丁族裔都視章魚為海中珍饌。撒哈拉沙漠在非洲西岸摩洛哥、毛利塔利亞延伸入海，沙礫裡含磷量高，冷暖洋流滙聚，有充足的浮游生物，盛產鯷魚、蝦蚧，為章魚提供了豐富的餌料，是出產高品質真章的最大漁場。在摩、毛兩地捕護的真章為老饕最愛，稍做處理，在盤中用叉子都可切斷享用。日本漁市也數此地出產的售價最高。撒哈拉沙漠以南中非地區捕獲的真章價位就差多了。

         美國市場以西岸墨西哥族裔及居東岸波多黎各後裔為主要購買族群。西班牙文 Pulpo指的是章魚，在美國西岸以冷盤白切章魚 (Pulpo Cocktail)為主，東部波多黎各族裔章魚菜式極多，我偏愛在聖璜嘗到火燎章魚浸蒜茸橄欖油配白葡萄酒。由於價格要求偏低，多用東南亞熱帶海域珊瑚礁所產較低價的虎斑大章魚，一年少說也有上萬噸的需求量。

        在菲律賓珉達拉娥省與東馬來西亞沙巴省海峽間抓章魚的漁民，多是終年生活在船上的無國籍船民，母船把他們散放在大海中，漁民身繫浮筒漂浮在的珊瑚礁上，用手中假餌八挑釁礁中章魚，極具攻擊性的章魚受不了挑釁，一怒而出抱住滿身倒釣的假餌，漁民拉起章魚塞進背網中，然後繼續作業，數小時後母船來收購漁獲，接回船民，一日所得並無數文。我在岸邊看到捕章人在茫茫大海中所賴以維生的簡陋配備時，不寒而慄，不由感謝上天對我們不需下海捕章魚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