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顿Pingscorza 萍

在东方和西方生活中游走、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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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虚构作品:高三少年追风记(连载十九)

(2022-09-05 05:36:42) 下一个

十九、

最后两天了,同学们人心思归,心思都不在学习上。不知是哪一天上课前,可能是考试那天,昨天,晚上考试前,有些同学没有回住的地方洗浴,而是来到教室。我走进教室的时候,看到两个人站在白天教授讲课的讲台后面,两眼放光,目不转睛地盯着桌面。桌面上有一块透明的玻璃,里面是电脑。看,他们两个人在电脑上玩游戏呢。那不是我的好友潮吗?你看,他找到了另一个同学,这个同学不知道来自哪里,他们共同讨论着玩游戏呢。潮在看另一个同学玩,他时而激动地指点江山,时而猥琐地发出笑声。在五楼那个大会议厅后面的另一间教室里,同样的事情在发生着,不过,这好像是晚上晚自习的时候的事情。晚上晚自习,我们出去上卫生间或是闲逛,这个时候,环顾四周,往往可以从某个角度在横梁、墙壁和柱子间看到落日的余晖和天边的云翳,还有远处的整齐的楼房、披着绿树的青山。数天前,这里曾被狂风暴雨肆虐过。今天这里却和平宁静。那间教室的日光灯特别明亮,讲台上的玻璃特别清澈,电脑屏幕异常清楚,麦就在那里玩。他似乎是上他作为吧主的林矗吧。不过,我不在那里玩,我跟麦打了一声招呼,看了一会儿,就出来继续往后面走到一个楼梯口,原来,我从来没有发现,这边还有楼梯啊。楼道里黑灯瞎火,但是俯看下去,这一截楼梯的末端有个亮着白色灯光的小门,小门里铺着红色的地毯,原来,在这座楼梯的半截拐角处,都是洗手间,但是,似乎一层楼是女洗手间,一层楼是男洗手间。我进去体验了一下夜晚的感觉。我们能够从这里下去,从这里到二楼,便是我们那间教室的后门附近。那时在上课时看窗外的我曾经以为走廊的尽头是风和雨,没想到却有曲径通幽。

平时我的手机充电,很多时候是在教室里完成的,那时,要来得早一些,看到有空插座,就在座位上把东西放好,然后拿出手机和充电器来占领那个位置。在空调教室里,那个插座在教室右前方,从上面很高的地方伸下来,陪伴它的是一部手机的充电线。它踏在一张座椅上,是黄色木质坐垫铁质凳腿的那种,脚下正粘着不计其数的手机充电器,贪婪地吞食着电压。把目光转移到教授的脚下,还可以看到讲台后面靠右侧黑暗的桌子底下还伸出数以万计的电线,使电能源源不断地流进各台手机中。有次我想充电,但是右前方的插座已经被占满了,舍长吧主让我去插到讲台底下,而我犹豫了,不敢去,因为我来这里是学习的,不是玩手机的,那又为什么要充电呢,充电怎么好意思让教授看见呢。好不容易挨到课间,就赶紧跑到教室右前方的那个角落,趴在那里把手机摁亮,看充电有没有完成。

28日的晚自习是我们最后一节晚自习了,因为29号晚上考试,30号晚上上课,31号在回家的路上。那节晚自习结束后,我想:你啊你,浪费了这么多节晚自习,今天终于等到最后一节,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浪费了,当然,也没有机会再让你完成你从第一天就开始计划好的晚自习要干的事情了。你不明白就是不明白,也许,你的数学竞赛路注定就是这样了,慵懒而散漫,碌碌无为。以后,也再也不会踏进五楼的大教室了。30号下午,不知道是培训中心哪个老师怕我们不知道晚上要上课,以为还是晚自习,特意告诉同学们:“同学们,今天晚上要上课。”等到晚上,我们都坐在教室里。这是我们第一次在晚上上课。窗外的夜色深邃而沉默,教室里却是亮的。讲台上投影仪在放射出亮白的光芒,把白纸照得雪白。我看到的更加清澈透亮。我坐在桌旁,在灯下拿出一叠草稿纸,新华社海南分社的两端是红色的那种。今晚讲的内容是平面几何。我看到讲义上面只有题目,我想,平面几何都是要画图的,那么就用草稿纸来写吧。首先我画了第一道题的图,开始思考。过了一会儿,李建泉教授开始讲题了,我也对着这道题思考了好一会儿。然后,我就按照老师讲的把解题过程记录在纸上。这张纸,一页可以画好几张图,我把每道题从左边写到右边,然后把它们之间用乱糟糟的线条分开。开始我还能够在李建泉教授讲每道题之前思考一下,后来,随着问题的积累,我就再来不及这样做了。这就是我很悲哀的一点。

就这样,终于等到了最后一天。从早上开始,我们就盼望着下午离开这学校,盼望着晚上到达机场,登上飞机,盼望着到家。听说,上午是李建泉老师最后给我们上的课了。李建泉教授只上了两天课,远不及王建伟教授。他在最后也没有讲完他准备讲的内容。我们只好作别了他。

自从化学老师来这里以后,作为数学组负责人的石每天都要向化学老师汇报情况。有一天晚自习时,他对我说:“能借手机用一下吗?”我交给了他。他开始发短信:“许老师,我是王禹石,人都已到齐。”不一会儿,许老师回信:“禹石好样的!”看到这样一条短信,只要是看到短信的人都瞬间无语。石苦笑着,皱着眉头看了看我,我们相视而笑。过了一段时间,石好像想起了什么,就说:“那个,能再借我手机用一下吗?”我又把手机给他。他回复化学老师:“应该的,应该的。”可怕的是,从此,化学老师就把我的手机当成了石的手机,经常发短信给我,让我办事情。每次遇到,我就找石,把事情告诉他。有时候上课的时候我的手机就突然振动起来,而我在上课,浑然不知。类似的事情还有一次,一天,石汇报完情况,化学老师发短信说:“禹石,你办事我放心!”这两条短信我想我是怎么也不可能从我的手机里面删掉的了。等到我回去讲给没来培训的同学听,他们都说:“化学老师神经的……”然后就做出苦笑的表情。30日晚上,化学老师发短信到我的手机上。他说:“禹石、永钦:……”很显然是同时发给两人的。“转深圳培训中心通知……”让我们31日中午用发票去办理离开这里的一些手续。石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话说:“老师,发票不在我手里。”他想了想,会不会是数学老师把它拿走了?他又拿着我的手机,拨通了化学老师的电话。班长总是不会手足无措,他跟化学老师商量了一下,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们还接到通知,今天中午午饭后,可以到校园深处的一个角落里的一间屋子内退还饭卡,然后,中午大家要收拾好行装,下午下课后就直接出发。因为我们要赶到广州市,所以不能浪费一分一秒。这次化学老师又把短信发到我的手机上,正在上课。等到不上课的时候,我才看到,并拿给石看。这条短信告诉我们下午集合的时间和地点:“明天下午4点整在宁水花园公交总站(校门口)集合,乘车前往广州白云机场。”石说,我知道了,你拿给后面两个女生看看。于是,我选好时机,转身看了后面的两个女生一眼,然后在她们开口问什么事之前,迅速地把已经打开的手机短信摆到她们面前。颖点点头,说知道了。然后特殊的女同学也点一点头:“嗯。”这么简单,我的任务完成了。我想,化学老师也太正式了,直接说校门口不就行了,还要说公交总站,除了我,还有谁会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呢?

课间有人发书。有几个我不认识的同学抱着一摞书,然后给每个座位扔上两本。我得到了一本粉红色的数学杂志,还有一本单墫教授编写的《解题研究》。这是“睿达资优教育”发给我们的。我想,我总算有数学竞赛书了。但是,这些书我是看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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