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这次出行,是星期五,给人的感觉是,这一周就快结束了。虽然会有4天,但事实上是周末,所以给人的感觉是并没有耽误课程,至少是,没有耽误特别多的课程。虽然感觉一周快要结束了,但事实上,现在只不过是周四的晚上而已。潮的父母也从三亚赶过来,给他安排这个那个,给他送衣服和鞋子。可是他送鞋子,不是因为考虑到天气冷,潮说,是因为他原来的鞋子快要坏了。潮说,今晚他们住在学校附近的旅社里。那么,明天早晨出发的时候,他父母一定会来送他。
北京的天气预报,显示这天在下雪,不过,等到我们去的时候,就该停下了。我在林矗吧说:“明天第一次去帝都,见不到下雪吗?”我还看了气温,在雪后,气温低至零下15度。而海南岛是有20度的。我想,我们走的这段时间,海南正处于一个暖期,后来,我跟雷也讨论到了这一点。当然确切的内容,我就不是非常清楚地记得了。我还想,明天就是12月21号了,是传说中的“世界末日”了,明天究竟会发生什么呢?我以为会有一个“末日台风”在这段时间生成,然后遍扫西北太平洋各个国家和地区,除了我们国家。但是没有。直到现在,一切都那么平静。难道明天开始,就会有许多波澜壮阔的事情发生吗?
我还想发微博,因为5个月了,又一次离开小岛。不早不晚,恰好就是5个月。这时的我有怎样的心情呢?可是,我的手机不在我身边,我没有发。我想,算了吧,也许这就是命运安排好的。
上床睡觉。我没有手机,而明天早晨要5点多起床,去赶早上飞往北京的飞机。虽然我告诉潮和直,希望他们明天能够叫我起床,可是直还是一如既往地说不叫。我就只能希望潮会记得。你看,潮的手机也是刚刚才拿到手的。我又对我的上铺说,让他借我手机定个闹钟。他当然答应了。于是我便用他的手机定了闹钟,把他的手机放在我的枕边。你看,潮的手机也是刚刚才拿到手的。我以为今天晚上睡觉会很奇怪,但是没有。然而事实上不同的是,由于怕错过时间,只要有一点点清醒我就起来了。我的打算是,估计醒来以后,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自己就不要再睡。像每一天一样,我很快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半夜,我突然从梦中惊醒。我环顾四周,室友都在熟睡,对面楼上的不亮的一点灯光透过窗照进来,依稀可辨站在那儿的黑箱子。这只箱子站在黑夜里,在宿舍的夜晚添加了一笔,也在我的生活中添上了一笔。宿舍后面的阳台外,依旧和以前一样,有晚风,有寂寞的灯光,有静默的大树。我想,过一会儿,该就要天亮,楼内楼外充满生气了吧。我转过身摁亮手机,发现时间的数字正显示“2”“:”,也就是两点多。我很失望,想自己怎么睡了三个小时就起来了,还有三个小时呢,只好再睡了。我从床上爬下,从同学们之前穿过。他们有的明天会跟我一块儿起来,有的不会,只是像原来一样。此刻每个人却都睡得很熟,让人感觉不到明天的存在。我来到后阳台,观残留在台上的露水,然后将卫生间的灯打开,上个洗手间。之后我回到床上,一边想着,一边又睡着了。
早上五点闹钟的铃声响起来。我赶紧爬起来。过了一会儿,我看见在很弱的光线里,直和潮醒了,他们也起来了。做了早上的一些必做的事情。
天还没有亮,我出现在了校园校门内海中一号大道的路边。这天清早的空气暖湿,我感觉暖暖的。夜幕仍笼罩着校园,校道的路边,橙红色的路灯照着古树、草坪和长亭,在水泥街道上洒下一片橙红。树的影子爬上了路边一辆中巴车的车身。那辆似白似灰的中巴车已经停在那里了,它是等我们的。我没有在车下多流连,提着箱子爬到了车上。
上面已有几个人了。我把自己的箱子放下去,又下车去看看同学们是否来了。这次又是数学老师带队,但是他此刻已经早不在这儿了。数学老师昨天就飞往湖北武汉,因为那里,有两位参加这次保送生考试的同学健和琰,因为他们将要参加13年1月的中国数学奥林匹克,正在湖北武汉一中学参加培训,数学老师要去把他们带到北京。我们每个人拿到一张联系电话纸,上面写着每个人的联系电话。一共有18个人,上面也有我自己的电话,写得一本正经。但是我知道那是没有用的,因为数学老师直到他昨天离开,也没有想起把我的手机给我。当然,我不知道如果他想得到的话,他是否会觉得那必要。纸纯白而干净,正是打印不久的。水汽模糊了远处的一些景物,使橙红色的灯光晕开一个圈儿,在车窗上盖上一层朦胧的窗纱。潮穿着新衣服——一件格子儿衬衫。他的父母也来了,跟他一同上车。他的父母说,他们也到美兰机场,从那里乘高铁回三亚。潮的父亲坐靠近车门的那个位置,那让我想起以前海口市内运营的中巴公交车上售票员的座位。他的母亲坐在车的前面。
等到所有同学都到来之后,这辆中巴车开动了。离开了路灯的光线射影,钻过了典雅的校门,开出了还沉睡在夜色中没有醒来的学校,穿过了大路街两旁的安静的民宅,然后从府城崭新的高登东路开上了崭新的滨江路。天空微微亮,路灯已经不亮了,路边快速掠过民居的暗影,它们背后是逐渐亮起的湛蓝的天空,早晨的雾气使我看到外面的景色微微有些模糊。车厢内也是昏暗的,大家清早都不愿过多讲话。潮的父母在交谈,说海南话。麦坐在我旁边,他正开着三星的金色砖块形手机听歌。他把耳机塞到我耳边,开始播放一曲我听来感觉有些熟悉的音乐。音乐响起的时候,是一连串钢琴奏出的音符,清脆悦耳。随后是一首日语歌曲《いつもいつでも》。麦对我说:“いつもいつでも。”这是《数码宝贝》里面的一首歌曲。我看到江堤上和路中间的绿化带上一些植物在舞动,我们的车辆随后开上了南渡江大桥,越过茫茫南渡江,来到了美兰区的地界,最终,在机场的候机楼前,我说,到了。
我随着同学一起走进了机场里。想到7月底的时候在机场把身份证拿给班长,然后等待。可是今天我们走进去,来到美兰国际机场巨大的粉红色的穹顶下。不需要到柜台,只是在左侧中央,就站着几台机器,你只需要把身份证按在上面,就可以获得你的登机牌。这种方法很方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设备。好几个同学都这么做了,于是我也走上前去,看到红色的界面,自己竟不知道怎么做。站在旁边的一位女志愿者似乎感觉我有一些迟疑,她迅速地帮我操作好,然后让我选择一个座位。站在旁边的麦说你要选哪个座位什么什么的,并且催促我快一点,但是我看不出屏幕上的灰色和红色座位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就用手指乱点,不知道是不是点了一个已经被选的座位,没有反应。在麦的催促下,我只好随手点了一个座位,到机上以后,坐在他附近。
8点过后,飞机飞起来了。这是我第一次坐这样大的飞机,有着三排座位,两边靠窗有两排座位,中间有三或四排座位,座椅用红布包裹,显得十分热闹及现代。更甚,在每把座椅的背后,还有一块电视屏幕嵌在其中,上面有各种娱乐设施。我坐下来以后,看见座椅右侧的扶手上有一些按钮,是用来控制前面的那个屏幕的。我十分好奇。这是飞往首都北京的航班,难怪不仅大,而且具有先进设施了。
飞机起飞以后,由于时间仍然是早间,我们开始接受早餐服务。母亲总是在我面前说海航的服务是最好的,于是我也信以为真。早餐车移动到我们跟前的时候,空中小姐说:“早餐有饭、面条和西餐。您需要哪一种呢?”我们很想知道“西餐”是什么,空中小姐告诉我们:“有牛排、煎蛋还有面包。”只有第一种食物是我真实记得的了。很多同学要了炒饭或者面,我也要了其中的一种,我记得好像要了面条。回家以后我告诉母亲我在飞机上吃了什么,她责备说:“你怎么吃面条呢?你喜欢吃面条吗?”
我打开锡箔纸做的餐盒,里面有酱色的面条。因为我觉得平时吃的都是米饭,所以要了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