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表明,丝绸之路通,则东西文明融合交流陆权稳固。丝绸之路断,则东西文明冲突海权称霸。因此,陆权价值是同舟共济崇尚集体责任;海权价值是分而治之崇尚个人权利。历史上丝绸之路是亚欧大陆的和平贸易之路。近代史海权贸易是战争贸易之途。
图中显示,丝绸之路是链接两大古典文明的文明交流之路。正如新疆是丝绸之路走出华夏文明的关口,艾垨(ISIL)是丝绸之路进入古罗马的关口。联接这两个古典文明的贸易商道从古代延续到近代,被崛起的奥斯曼帝国阻断,迫使欧洲寻求海上亚欧贸易通道,因此有了海洋探险,有了新大陆发现,有了近代资本主义诞生,有了近代海权主导的国际秩序。今天阿富汗、艾垨、乌克兰等战乱,正是这种阻断亚欧商道维护海洋霸权的战略大牌。
冷战期间有两种国际主义,东方阵营的共产主义国际和西方阵营的资本主义国际。上世纪90年代初苏东剧变的引诱之一,就是苏联在阿富汗的战争,苏联陷入阿富汗泥潭,大概是压垮苏联这个骆驼的的倒数第二根稻草。美国吸取了越南战争陷入泥潭的经验教训,成功的操盘了阿富汗抗苏战争,让苏联陷入战争泥潭。这是大国博弈版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越南战争是共产国际战胜了美国,具备国际主义精神的东方阵营联手,战胜了美国支持的南越。然而,在阿富汗战场上,对付苏联的不是西方资本主义的国际主义,而是伊斯兰国际主义。
自奥斯曼帝国在一战崩溃以后,就没有伊斯兰国际主义了,就没有哈里发了,有的都是民族主义伊斯兰国家。伊斯兰各个国家都各自为战。而在阿富汗抗苏战争中,美国打开了装魔鬼的瓶子,让伊斯兰国际主义意识形态死灰复燃,组织了世界各国穆斯林到阿富汗参加抗苏战争。其中中情局训练的基地组织后来成为令美国惹得一身骚的国际战略三角恋丑闻。基地组织就是一个没有国界的伊斯兰国际运动组织,是美国一手扶植的用于对付苏联为首的共产国际运动的伊斯兰国际主义。这个伊斯兰国际主义运动,与冷战两大阵营的两种国际主义不同,两大阵营的国际主义是阵营内国家实体的联合,而基地组织是非政府组织,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政府公开支持并和它建立外交关系。基地组织是武装的NGO。而形形色色的各种伊斯兰极端武装组织形成了新的伊斯兰意识形态的国际主义。
2013年,美国故伎重演,又纠集了这个伊斯兰国际主义运动到叙利亚武装推翻叙利亚政权。西方媒体说的叙利亚“反对派”和叙利亚“内战”,实际上是美国操盘的伊斯兰国际主义反对叙利亚伊斯兰民族国家的运动。这些叙利亚“反对派”和阿富汗抗苏联盟几乎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伊斯兰国际主义运动,连目标都几乎没有变,就是反对俄国盟友叙利亚。这些各路反对派一开始就得到北约国家的各种支持。和阿富汗抗苏战场一样,这些各路叙利亚“反对派”中也有一支基地组织脱胎出来的组织,这个组织与众不同,它在2006年就称自己的伊斯兰国。所谓伊斯兰国,就是要把NGO形式的伊斯兰国际主义国家实体化。这个武装在2014年建立了自己的国家政权,称为伊拉克黎凡特伊斯兰国(艾垨)。冷战西方国际主义战胜了东方国际主义,使用的武器是扶持伊斯兰国际主义。如今,伊斯兰国际主义取代了苏联共产国际主义与西方资本主义国际在意识形态上对垒。和冷战期间中国跳出两个对垒的国际主义而成为第三世界一样,那么今天中国也不在两大国际主义中间。中国虽然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但不是国际主义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而是国家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属于跳出两大国际主义意识形态的第三世界。
2015年艾垨局势图:右下角紫色为伊拉克军队控制区;左边粉色为叙利亚军队控制区,上边绿色为库尔德军队控制区,中间灰色为艾垨控制区。叙利亚西边几块苹果绿是叙利亚反对派控制区。艾垨地处丝绸之路古罗马关口,和新疆地处丝绸之路汉朝关口相对应。今天,这两个丝绸之路起止关口都饱受美国煽动的伊斯兰国际主义骚扰。
艾垨地处伊拉克与叙利亚两国交界处。伊拉克和叙利亚是人类索美布达米亚古文明发源地。索美布达米亚意思就是两河中间的平原。索美布达米亚古文明也称为两河流域文明。两河是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
两河从西北流向东南流入波斯湾。东边一条是底格里斯河,是伊朗高原流下的河水。西边一条是幼发拉底河,从土耳其高原流下。我们看到两河流域波斯湾入口出有众多古迹,密集程度和西安周边差不多。其中伊拉克境内波斯湾河口有一古迹Ur,就是圣经声称的一神教始祖亚伯拉罕的诞生地(见《圣经·创世纪》11章28-31节)。
今天巴勒斯坦被分为西岸和加沙地带两块。1964年,一个贝都因牧羊人在西岸的一个山洞了发现了古老的羊皮经卷,其后的十二年间大量考古学家涌入死海西岸发掘,在十一个山洞中,陆陆续续又发现了一些古经卷。这就是著名的死海经卷,其中40%是摩西五经,就是《圣经·旧约》的前五章。考古学家鉴定这些经卷是公元前六百年左右的文物,也就是说,《圣经》的成书年代在公元前600年左右。公元前600年左右,是《左传》年代,《左传》记录了公元前772年到前468年的历史。资料比摩西五经详实。《左传》是编年史,时间、地点和人物都有详细记载,而《圣经》还是神话史。《圣经》有死海经卷出土,《左传》有出土战国楚简文物,有马王堆汉墓帛书旁证。《圣经》是今天一神教文明(基督教文明,犹太教文明和伊斯兰文明)的经典,公元前600年一神教文明还处于神话历史的时候,华夏文明已经进入编年史文明了。文明程度整整相差了一个台阶。
死海西岸的Qumran四号洞,90%的死海经卷从这里出土。
死海经卷中的古希伯来文字圣诗。
《圣经·创世纪》第11章分为上半章和下半章。上半章讲的是巴比塔故事,就是语言不通是上帝对人类的惩罚的故事。可见如今翻译语言都是和上帝做对的人。下半章有一个中间标题:“Shem to Abram”。
Shem, 是闪米特人(Semitic)的词根来源。
闪米特语言分布:绿色圈内是闪米特东部语言,即大致是伊拉克叙利亚,也就是两河流域。蓝色圈包括阿拉伯半岛南端和非洲东角。中间就是闪米特中部语言,包括以色列、巴勒斯坦和地中海东部岛屿。
基因关联树,反映人口历史迁移,右边是远古时代,最右边是标记着智人(12万年前)。左边是现代种族。左边数下来第8行“西南亚人”,应该就是基因种族的闪米特人,和他们血源最亲近的是第9行伊朗人,次亲近的是第10行欧洲人。
语言演化树。右边是古代语言,左边是现代语言。左边第10行埃塞俄比亚语是闪米特南部语言。第12行的阿拉伯语和第14行的希伯来语都是闪米特中部语言。第16行的巴比伦语和第17行的亚述语都是闪米特东部语言。
《圣经·创世纪》第11章第10节到第26节讲述了Shem到亚伯拉罕的世系,根据这个传说,亚伯拉罕是Shem的第8代后裔。亚伯拉罕是一神教三教始祖,是一神教文明始祖;Shem是闪米特人血缘始祖。《圣经·创世纪》11章28-31节说亚伯拉罕出生在Ur,但是,圣经流传的两千年中间,没有人知道Ur在什么地方。直到1854年,英国驻巴士拉港的副领事约翰·乔治·泰勒应大英博物馆的请求,带着驼队拉着铁锹帐篷来到离巴士拉约200公里的一个荒丘开始挖掘。泰勒挖到了一个有楔形文字的陶柱,他小心的把这个陶柱包裹好运回的大英博物馆,在那里沉睡了半个世纪,直到1915年英军占领巴格达以后。博物馆内一个叫作Campbell Thompson 的索美布达米亚专家在整理馆内文物的时候,读到这个楔形文字上记载着一位在Ur的叫Nammu的国王。这个Ur是否就是流传了两千年的圣经中的Ur呢?1923年,Charles Leonard Woolley 带领的英美联合考古队来到巴士拉西北200公里的地方进行了再次挖掘,出土了Ur古迹。
图:美国占领军登上伊拉克巴士拉港西北200公里的Ur古城。《圣经》有四处提到Ur是亚伯拉罕的出生地,用的是Ur of Chaldeans。Chaldean是一个闪米特部族,公元前7世纪成为Ur国国王,史称巴比伦第11朝代,Chaldean王朝。公元前539年巴比伦被波斯人征服,Chaldean部族从此消失。如果巴士拉附件出土的这个Ur就是《圣经》记载的Ur of Chaldean,那么亚伯拉罕就出生在公元前600多年左右,是死海经卷成书的年代。老子出生在公元前571年,正是Chaldean王朝期间,和亚伯拉罕同年代。
《圣经·创世纪》第15章第7段:上帝告诉亚伯拉罕说:我有把你带出Ur of the Chaldeans,让你拥有自己的土地。《可兰经》第21章68至70句则述说了另外一个亚伯拉罕在Ur of Chaldean的故事。据一些学者考证,这两个不同的亚伯拉罕在Ur的故事是表音文字的以讹传讹的结果。
图上半幅是亚伯拉罕要拿儿子做上帝的牺牲。下半幅是亚伯拉罕和异教国王Nimrod争辩上帝是否是唯一的真神,被Nimrod扔到火中,结果上帝把亚伯拉罕从火中救出来。
大英博物馆中陈列的约翰·乔治·泰勒1854年从Ur找到的刻有楔形文字的陶柱。楔形文字刻到粘土上,然后烧成陶。
闪米特语言是三辅音词根语言。如ktb三辅音是“读”的词根,kitab就是“书”(单数),kutub就是“书”(复数),ketib就是“写”,kataba就是“他写”。
苏美尔人楔形文字演变,从象形文字演变成表意文字再演变成音节表音文字。这种表音文字和朝鲜文字表音文字有点类似,就是因素排列在二维方块里边。闪米特语的三辅音的词根构词法,和藏文拼音有点相似。和现在拉丁字母表达因素不同,楔形文字表达一个或多个音节。表达音节的文字,闪米特表达音节的文字和日语假名组合表达音节差不多。
楔形文字到英文字母的演变:1、楔形文字的音节符号;2、演变成音素字母;3、演变成古希腊字母;4、演变成古意大利字母;5、演变成罗马字母。
Campbell Thompson在博物馆中从约翰·乔治 泰勒的楔形文字陶柱上读到Ur,应该是表音的文字上读到的Ur。他读到的语言的发音。Ur在巴比伦语言中是“城市”的发音。《圣经》中Ur of Chaldean, 就是Chaldean王朝的都城。而希伯来语“火”的发音是Ur,希伯来语是表音文字。所以,《圣经·创世纪》第15章第7段:上帝告诉亚伯拉罕说:我有把你带出Ur of the Chaldeans,说的是上帝把亚伯拉罕带出Chaldean的一个城市,到了《可兰经》第21章68至70句中就变成了上帝把亚伯拉罕从 Chaldean的火里带了出来。《圣经》里没有亚伯拉罕被上帝从火里救出来的故事,但《可兰经》和希伯来古代文献中有这个流传很广的故事。
话说《圣经·创世纪》第15章第7段讲到上帝要亚伯拉罕离开Ur of Chaldean,上帝许诺给亚伯拉罕,说亚伯拉罕后裔要得到从尼罗河到幼发拉底河中间的所有土地。实际上上帝的地理知识太有限了,亚伯拉罕后裔的一神教:基督教、犹太教和伊斯兰教如今占有的土地比上帝许诺的土地多多了。上帝许诺的只是肥沃的新月一带土地。
《圣经·创世纪》第11章第31节讲到,亚伯拉罕的父亲Terah带着一家人包括亚伯拉罕到了一个叫作Haran的地方住了下来,直到Terah去世。《创世纪》第12章接着讲上帝要亚伯拉罕离开Haran,离开他的家族,到埃及去的故事。但是,两千多年过去了,谁也不知道这个叫作Haran的地方在哪里,两千多年所有西方和中东的各种文献都没有提到这个无人知晓的叫作Haran的地方。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奥斯曼帝国崩溃,英军占领了伊拉克,法军占领了叙利亚。其中,法官一队驻军驻扎在幼发拉底河流经的叙利亚和伊拉克边境上,就是今天的Al Bukamel。Al Bukamel是丝绸之路进入古罗马的关口,是今天艾垨国的几何中心。这支法官驻军指挥官是中尉Cabane。1933年炎热的仲夏,Al Bukamel北边十公里的Tell Hariri,有一家人的一个亲戚过世了,埋葬过程中,从地里刨出一尊石头人。Cabane中尉带着一队士兵开车去把这尊石头人拿了回来,并写了一个详细的报告给博物馆文物权威。到了11月,巴黎卢浮宫给Cabane拍了个电报,说有考古学家来考察。12月14日,Parrot教授带着一队考古学家来到Tell Hariri。1934年1月23日,他们又出土了一尊塑像,塑像右肩上有楔形文字。楔形文字写着:我是Mari国王Lamgi-Mari。Tell Hariri的考古发掘一直持续到1939年,挖出了整整一座Mari王宫,还出土的成千上万的楔形文字陶板,一个图书馆。巴黎的古亚述专家们都聚集在一起翻译这些出土的楔形文字。这些文字中,记述了Mari国王对Benjamites人进行户籍管理的制度,这个管理制度和《圣经·民数记》中记载的上帝指示摩西对以色列人实行的人口户籍管理制度几乎一模一样。而Mari王行政管辖的地名,很多都是《圣经·创世纪》第11章中Shem到亚伯拉罕世系中的人名。这些基督教考古学家于是得出结论,今天艾垨国重镇Al Bukamel就是亚伯拉罕启程去埃及的Haran。今天的艾垨国就是犹太民族的发源地。
出土的Mari国王像,右袒,肩背后刻有楔形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