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承认,这个标题有点标题党的意思。“一个人的肉”是美国著名散文作家 E B White 的散文集,"One Man's Meat"。当然,翻译成“一个人的肉”完全是望文生义,最拙劣的翻译。"One Man's Meat" 是一句英文成语的前半句。"One man's meat is another man's poison"。中文版有各种翻译,比较雅的有“吾之甘露,彼之砒霜”,“吾之佳肴,汝之忌口”。比较通俗的有“人各有异”,“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让我来翻译的话,我用袁阔成先生在评书中最爱用的一句话,“人上一百,形形色色”。用袁老先生的话,“色色”应该念成“shai shai”(三声)。
E B White 十多年一直住在纽约为 The New Yorker 写专栏文章。但是他的内心一直十分向往乡村生活。1938年,他终于下定决心,辞退了工作,在缅因州的海岸边买了一个农场,过上了农民的生活。当然,他写作的天赋不能因为做农民给耽误了。从1938年开始,他一直给一本叫做 "Harper's" 的杂志写文章。1942年,这些文章编辑成集出版,书名就是“One Man's Meat"。1943年和1944年两次再版的时候又增加了几篇文章。从1944年开始,这本书几乎没有中断过,一直在重印,成为美国历史上最著名的散文集之一。
这本散文集记录了E B White 在农场的生活,有点像城里的博主写博客一样,都是自己生活中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想。非常喜欢他平实的语言风格,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豪言壮语。就是一些琐事,趣事,自省,感想,写的是一种生活的态度。和许多优秀的作家一样,他对自己笔下所写的东西都有细致入微的观察,有充分的了解。在此基础之上的引申和思考就显得十分自然。比如,他有一篇写汽车的文章,大量的篇幅在描述汽车设计上的变化,这些变化让汽车更加吸引人,更让人爱不释手。然而,司机的视野却越来越受到限制。这和汽车实际应有的重要功能相违背。他一辆开了将近20年的车几乎没有擦撞,车身完好。而他新买的一辆车,刚刚开了两年就好像从楼上扔下来摔过一样。由此他想到了美国政客们也像这些汽车设计者一样,所作所为看似美好,民众喜闻乐见,而这些做法却与爱国主义背道而驰。
E B White 在谈到写作的时候说,“The main thing I try to do is write as clearly as I can. Because I have the greatest respect for the reader, and if he's going to the trouble of reading what I've written--I'm a slow reader myself and I guess most people are--why the least I can do is make it as easy as possible for him to find out what I'm trying to say, trying to get at. I rewrite a good deal to make it clear.” 因此,他的文章读起来很让人舒服,有时候感觉不是在读一个人的作品,而是在听一位朋友聊天。他的这段话我要牢牢的记住,自己写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指望多好,但求清楚,不要枉费了读者的时间。
读 E B White 的文章让我想起城中的名博wuliwa。有网友评论 wuliwa 的文章和鲁迅的文章有几分相像。我觉得她的文章很有几分 E B White 的风格,她的文章读起来貌似平白琐碎,却很有味道。在平白琐碎中暗含着作者的智慧和独立的思考。就像一位美女,第一眼看过去似乎相貌平平,但是越看越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