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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溪山庄—73—冬年

(2018-02-07 11:31:07) 下一个

冬年 

二月不是春早,但院落的水仙、雪滴草和报春花已经开始出现了。

每年的此时,河谷的世界都会束在冬的清冷。但置身院落,人们却总能察觉到一些萌动。当鸟鸣唤醒春意,当阳光渐渐延长,所有与春相关的事便渐渐在眼前出现。春霜,春芽,春花,春节。。。

离家无年节。对于走去远方的人,那些所谓的节日,只不过是个淡淡的日子。如今,每次想到临近的春节,却无法让自己高兴起来。对团聚的期许如旧,但对春节的感受似乎已经遥远了。

因为生在北方,于是春节,便是冬年。小时候,春节是个久盼不来的日子。那时。姥姥会做出一些平时吃不到的美食。但不知从何时起,发现自己已不再期盼。春节总会恍惚而至。一年的时间,已经变得不能再短。

尽管日月短暂,对四季的感觉依如从前。我从不拒绝对季节的感受,也因为冬的寒冷,让我总有对春的期盼。

北京少雪。有雪的春节并未经历过几次。没有雪,除夕的夜晚也同样会冷得让人伸不出手来。记忆里的除夕和春节,很多次都是在值班。那时,灯火通明的急诊室或病房,总会让人感受很多。

说起急诊室,我一直想写个系列《急诊室的故事》,把值班遇到的喜怒哀乐记录下来。外科急诊永远是个有故事的地方。因为有时为了自卫,医生(指我)需要准备一根对付病人或家属的铁棒。

当仁心被冷酷一次次粉碎的时候,我只能选择离去。如今,每个周末和假日都是自己的,我终于不用再值班了。

无雪不成冬。在看雪去江南的今年,很多南方人也一定有了真正的冬天。一次落雪,我正巧在鸽溪。雪不很大,随下随化,但身在雪落无边的院落,已经让我有足够的感受去体会冬年。

不去等待,冬年一样会来。

春节又近了。跟妈打过视频电话,兄弟和妹子都在家里准备年货。那是姥姥带来的传统,至今延续着。我从小到大,有姥姥的日子,都是能够回忆的。我曾写过一篇文字《忆姥姥》。

http://blog.sina.com.cn/s/blog_765748310100ps04.html 这篇文字写下后,我却不敢再去看了。

我记不清有多少次,在中国除夕的时段给家里打去电话。拜年的同时,我让兄弟或妹子把电话举向燃放的烟花爆竹,让那些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电话这头的我只是静静听着,满是思绪,却不知该说什么。

我想,所有这一些,都是自己的选择。

不去刻意对新年的感受,但每年春节,坐在灯下的我也会去守岁,尽管每个夜晚都是一样地度过。

每次回家,我都会在飞机上望着窗外,悉数那些我知道的山峦村镇。但在近些年,那些熟悉的乡野消失了。我看着铺满大地的楼群,已经无法分辨那些熟悉的土地,只有那些山静静地矗立着。

我说不出为何,对故土的感受会这样深刻,尽管对于我,那片土地已经渐行渐远渐无言。或许,男人思乡,女人相思,天经地义的选择。

记忆散碎,对冬年的感受总是真实的。我知道怎样化解乡愁,也知道年的味道已不再童年。有时我倒是庆幸自己走在远方,因为如今本为亲情的家庭团聚,在国内已经明显带有私益背景的社交和物质化了。

冬日的院落清冷,但因为有花,早春便已经到了。所有的冬花都是会报春的。这些点滴在角落的花,让院落平静着色彩。番红花在草坪展出花蕾,石楠的冬花久久地开放,雪滴草的花静静地开着。本该在春季开花的疗肺草(Lungwort),也让殷紫的花出现在角落。蓝铃花、水仙和郁金香的叶芽到处伸展着。

我看到两只雉鸡走进院落,在地上寻找什么。我把丝黛拉叫进屋,不希望打扰这些漂亮鸟信步闲庭的生活。

我在想着,当自己把花园做好,终能平静面对草坪水塘的时候,或许心会变得安详。听心,是需要环境的,一如这首音曲《Listen to Your Heart(听心)》所带来的感受,只有在寂静的时刻,才能知晓自心需要什么。

对名誉地位的沽取都是有代价的。最终,太多拥有名望的人,还是渴望用平静的生活去交换,但也深知为时已晚。安平的多一半是分享给精神的。当与家亲团聚的冬年也无法成为对尘世的逃避,世界上还会存在怎样的港湾?

当冰花结在窗口,当枯草挂上寒霜,鸽河河谷的冬月也有着北方春节的寒冷。我站在院落,在想着那些遥远的乡土和山水,那些有姥姥的时光和岁月,那些亲情和温暖。

没有家亲的日子,新年不属于我。

感谢!

音乐:Listen to Your Heart, Mike Row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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