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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往事 - 生命的光栅- 第八集 (上)- 爱情也许从来都不是你情我愿的

(2017-03-15 09:48:14) 下一个

七十年代末期中国的外交已发生了历史性的转折,敞开了面向西方的国门。援援他们是政策开放后的首批踏入西方的人员。中国即将开放之际需要大批的外交人员。援援被选调去欧洲参加两年的全封闭外交培训。所谓的全封闭就是不准同外界交流。就是不准与国内的亲属朋友通信。援援走前给北向去了最后一封信。援援这个班共选调了两名,男女不限,条件是一要学习优秀,二要长相端正。本来晋枫是有希望的,但面视时主考官提出晋枫的个子稍显矮了些,况且援援已经是个女性了。最后换了个男的叫张建设。其实不少人知道张建设,这人除长相和学习合格外关键是他的父亲是外交部的,听说还是个司长。援援挺替晋枫遗憾的。无奈,走后门对援援来说是无可后非的,自己的入学不就是走的后门吗。此次她是一点儿后门也没有,凭的是自己的努力和上帝赋予的外表。有时援援也这样想上帝是很偏爱自己的。的确援援的长相完全是继成了父母的优点。而有时上帝对人也是很吝啬的,比如北向,到现在为止援援没有接触过一个长相超过北向的男性,但是北向的命运呢,上帝在光顾了北向的外貌后就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儿。援援出国已有好几个月了,来到西方她才真实的感受到了中西方的巨大的差异,尤其是经济上的差距。她推算起码二十多年前的西方就远超过中国的现状,她想,北向父母的回国决定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不是强烈的爱国心和责任感——。援援暗自打算回国后一定要说服父亲亲自去跑北教授的事,北教授一定是冤枉的,这么爱国的人绝对不会出卖祖国的。如果北教授的问题解决了,北向上学的事不就好办了吗。

张建设对能与援援同行很是兴奋,集训的生活很是枯燥,闲暇时张建设经常来找援援。

江援援,有一次张建设去找援援,推门就说,咱俩肯定是一般大,

援援正趴在桌上写东西,对张建设的声音有点儿突然,其实在学校时援援对这个男生印象挺好的。

张建设啊,快坐,援援客气的指着自己的床铺。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张建设你刚才说的什么?

我说咱俩肯定一般大。

何以见得,援援反问道。

你想啊,你叫援援我叫建设,抗美援朝和祖国建设不都是那一年的事吗。

是啊,我们的名子都好带有时代的色彩,如果现在的小孩儿就该叫开放了。援援逗趣的说。

Miss Jiang(江小姐),张建设改用英语后又解释说,我们还是用英语交谈吧,不然的话要犯训规了。是的,援援答应着同时脑子里出现,他的英语不错但还是比不上北向,援援你是不是走神了?噢,援援赶紧说,什么,

咱们上街逛逛吧,难得闲暇。

改天吧,援援指了一下桌上的信纸,我有事

张建设看了一眼桌上,不是不让写信吗,还是英语的呢。

我光写不寄。

你父母懂英文?张建设追问着。他不想问得那么多,但又有点儿忍不住。

不是给家里写。援援解释。

噢,张建设有些失落。那改天吧,说着就往外走。

援援说,对不起啊。

援援熟练的英文在向北向倾诉:我思念祖国因为你在祖国,我为祖国因为有你们一家而感到骄傲,又因为你们一家所遭受的不公而感到深深的遗憾。来到西方,我才真正体会到爱国的真正内涵,那时的回国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啊,你们一家应该是我们民族的功臣。我深信北叔叔一定是冤枉的。如果有可能我将屈身于这个案件。看到西方的一切,尤其是西方人民的生活,使我想起了我们中学时你曾对我讲起的关于经济建设的高论。十几年过去了它终于得到了验证。北向我想你应该是最优秀的,不要丧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有一个好消息现在无法告知你,但很快你就会知道的,国家马上就要恢复废止了十几年的高考制度,机会在期盼着你。北向我的北向,深深的爱着你的小朋友——。

援援从抽屉里将两个小朋友的合影又拿在了手中。已经变色了的黑白照片将援援又带回了那个久远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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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剥磷峋的小套间内,北向正拿着一封信在思索。这已经是退回来的第二封信了,第一封信的退信理由已被撕去北向又往北京去了第二封信,果然信又被退了回来,退信理由清楚的写着此人已调离。调离,北向在心里重复了几遍了,什么叫调离?她为什么没来信说一声呢,北向手拿着退信否定了又肯定肯定了又否定。

母亲的一阵咳嗽提醒了北向,他赶紧倒了一杯水端到了母亲跟前。

妈,又觉的不舒服了,北向将母亲扶坐起来。

高洁在家休病假已有一段日子了,小儿子几乎不能自理,犯起病来还要高洁照顾。图书馆的领导来看后让单位出面把北向办了回来。最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哮喘的厉害,晚上要坐起来好几次。生活将高洁折磨的面目全非,她觉的自己的过去仿佛是一场梦,梦没了现实却是如此的残酷。她很想留在梦中与丈夫永远在一起,但又舍不得梦外的儿子。可怜的北洋病情时好时坏,还经常的被小孩子们欺负,对生活已失去信心的高洁因此对自己的身体也就无所谓了。她想就任它去吧,一切都听天由命吧。

北向将水递给了母亲,高洁喝下后暂时停止了咳嗽。

母亲问北向刚才是不是援援来的信。

北向掩饰不住内心的苦恼,摇了摇头,是我写给援援的信又被退了回来,没待母亲再问,北向又补充说,是她调离了那个学校。

调离,高洁很是疑惑。

是啊,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北向,高洁眼并没有看着儿子若有所思的说,我们挺对不起你和北洋的。

北向不解的瞪大了眼盯着母亲,他不知道母亲将要说什么。

我们把你们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没有给你们带来多少幸福却让你们跟着我们受了这么多的罪,妈妈很后悔啊。本来是可以让你们过另一种生活的,北向知道母亲指的是什么。可现在——母亲有些说不下去了。

北向看着母亲心里想,母亲早已失去了当年的风采甚至说话的语气、动作都被现实所腐蚀而世俗起来。

沉了那么一小会儿母亲又说了起来,北向,我说这些的目的是让你清楚我们现在的处境,一句话,你和援援是不可能的了。援援是不错,可我们错啊,你父亲的问题至今没有着落,我们还要背着这个精神的枷锁,你刚回来时,本来是有个去市科技处的名额的,我们单位的领导通过关系推荐了你,但最后又变了,不用说还是因了你父亲的问题,你父亲这一步走的很对不起我们全家啊。可谁又知道他是受了多大的冤屈才走的这一步啊。看得出高洁在使劲的克制着自己。

妈妈,我从来都没恨过父亲。

北向,恨与不恨都无所谓了,我是想告诉你我们和援援及他们家已不是一个层次了,你和援援的事我早就想干涉了,一直没找到机会,这样正好了,不管她什么原因你们分手吧!

北向不作声。

北向,母亲停顿了好大一会儿叫了一声儿子。北向忽然觉出母亲的语调有些变了。他奇怪的看了一下母亲

你还记得将你们看大的张姨吗。

记得啊,北向更感到莫名其妙了。

母亲没待北向回过味来就接着说,你不在的时候她来过几次,正赶上我病的厉害,她也不知道听谁说的就跑来了,帮我干了不少的活。最后一次还带来个女孩子,说是她的侄女。女孩子挺勤快的。那天正赶上北洋发病,她对北洋又哄又劝,末了还将北洋的衣服都洗了。就是那种老百姓家的孩子,挺爽朗的,文化可能不高,但看起来过日子是很行的。这姑娘顶替她的父亲在一个小厂做工,张姨说过一阵儿再带她来让你看看。母亲一气将话都吐了出来。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意。

北向也总算听出了母亲的意思。妈,不要说了。北向脸上挂了霜。

高洁象是完成了任务,又开始咳喘起来。就是这样她的两眼也还是紧紧盯着北向的脸。但终也没能看出答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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