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画“卖花少女”
《卖花少女》 2008-10
此画得来,纯属偶然。
2002年,一位老友的孩子,随国家队前来蒙特利尔,参加国际桥牌赛。赛间,开车带他游览蒙市景色。来到老港(旧城),正值一年一度的 Marche Commun (公众集市)怀旧节庆,人们穿上17,18世纪的法国服装,扮成商贩、农夫、官员、贵妇等各种角色,重演二、三百年前法国移民初到此地时,“公众集市”的生活情景。
公众集市照片三幅
我们来到一家花摊时,见几个游客在和一个女孩合影,这个乡村少女清纯质朴的形象,打动了很多人,我也在旁抓拍了两张照片,后来便参考照片画了一张油画,取名“卖花少女”。
在公众集市上 (和卖花少女母亲的合影)
这画刚画到一半,一位老顾客来家中看画,见了“卖花少女”,爱不释手,马上要买这张画。当时,我正在画一批画,是为2003年在伯乐山文化中心画廊举办个展用的,只好答应他先买走,明年展览时再借来用。
2003年个展上的《卖画少女》 (右一)
2008年,我决定二画“卖花少女”,主要是觉得画意未尽,对第一张画并不十分满意,清新淳真的魁北克乡村少女形象,给我留下的强烈印象,还没能全部表达出来。我把画布尺寸由原来的48’’高加大到60’’高,几年中画了很多次,有些地方,多达7,8次,多层画法加强了油画的“厚重感”和色彩微妙细腻的感觉,有利于表达“卖花少女”内在微妙的情感。
两张《卖画少女》局部比较
《卖花少女》花束局部
在重画“卖花少女”的过程中,我给自己找了一个参照物:德国Taschen出版社出版的ART NOW一书封面上的画“童子军”。这本书的副标题是“在新千年开始时的艺术家”,此书选择此画当然有它的意图,就好像VOGUE杂志选择封面女郎一样,用以表明他们对当今艺术的流行样式的看法。
《童子军》 Richard Phillips
“童子军”的作者是纽约画家 Richard Phillips, 对他的介绍中主要讲了两点:1)内容上,60-70年代以仿效时尚杂志的肖像著称,90年代把注意力集中在“软色情工业在70年代艾滋病大潮到来前的乐观情绪”上,创作了一批极度赞许色情的系列画。这张“童子军”作于1999年,画家对笔下的 Teen-ager(十来岁的青少年)突出刻画了她的红色大墨镜和因常期“享受阳光”而留下的胸罩印。2)形式上,采用广告牌式的超真人大的大尺寸,刺激人感官的不舒服的强烈光线,以及冷冰冰的照相现实主义的绘画表面。
从形式上来看,此画已了无新意,托福于数码高科技,现在西方展览会上这种照片放大的大头像比比皆是;在内容上,色情也是俗套,如果一定要找出点“新”意,我想他是在非成人色情上玩了个擦边球。(在西方,贩卖儿童色情是可以判刑的)
“童子军”和“卖花少女”她们是同龄人,都生活在北美,然而她们之间却有着多么大的不同。有比较才有鉴别,我清楚了究竟是什么打动了我的心弦。我在“卖花少女”身上看到了一种已久违了的精神上的珍宝 — 人类原有的,没被商业时尚侵蚀过的,一种原朴、纯真的情感,一种意识深处的“崇高”境界,这种“心境”在当今喧嚣炒作的“当代艺术”时尚中,已几乎看不到了。
时尚是以商业牟利为终极目的,以媒体信息密集轰炸为手段,用“流行”去取代人们的不同个性,以操控“时代潮流”。要想寻回自我,首先就要远离时尚。启功曾说:“学书勿学时人”,此慧者之言,学画亦然也。
老夫的“卖花少女”一画再画,实是为了在我自己的画布上,在我自己艺术的一亩三分自留地上,给这“沉默的大多数”— 普通人、平常心一个应有的地位和尊严。
还是那句话,我爱故我画。
2012年,我选了《卖花少女》的局部,设计为我“70油画展”的展牌
中国美术馆前的展牌
观众给《卖花少女》拍照
原央美油画系主任潘世勋老师(右侧)和师兄冯怀荣在看《卖花少女》
李可染夫人、雕塑家鄒佩珠在画前留影
“张颂南70油画展”目录画册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