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高小是在闸北区和阗路小学完成的,比先前上的那所庙里小学正规一点。班主任是女老师叶铭,教我们语文课,说北京话。她,大约二十五、六岁,长得很好看。泛黄、蓬松又整齐有型的短发,应该是早前烫过、又剪短的那种,高且挺拔的身材,常穿一件洗得已经泛白的军服上衣,双排扣、翻领、束腰带。看起来很精神。
校长是张有彩,我那曾保存了很久的小学毕业证书上印着他的草书名章。校长有时在升旗、早操后的全校早会上讲话。他,三十多岁 ,不高不矮,略瘦,讲上海官话,带有很重本地口音。
小学毕业前,听说叶老师和张校长结婚了,大感惊奇,似乎各种不合适,加上他还比她大好多!
一个不起眼的学生
长相一般,个子不高,成绩尚可,没有特长, 我注定是一个不起眼的学生。学业方面, 除了上课听讲、课后复习、完成作业之外,没有更多想法。测验、考试成绩也差强人意。就如算术,即便全会的,也难全做对。几门主课(语文、算术、常识、历史、地理)在优、良之间徘徊,好的时候能拿回些小奖品,铅笔本子之类的。体、音、美等都是弱项,自然也少有参加体育比赛和文艺表演这类出彩的机会,家长在这些方面倒也没有要求。
后来想想,可能不单是缺少艺术细胞,也和幼儿教育的欠缺有关吧?我的正式学校生活是从7周岁、直接插班小学二年级开始的。没有经过学前教育和一年级,虽然语文、算术都有点基础,却少了体音美及表达方面的启蒙,也缺乏自信,就是所谓输在起跑线上的那种吧?!
除了上课有些小动作,有时要让老师提醒,还有上课不敢举手发言外,没有大的缺点毛病,更不调皮捣蛋,少先队员是一定够格的。但是从未当过班干部、队干部,也与各类表彰无缘。
记得几位女同学
附近几条马路,止园路和青云路上的民房多为木板房。木板房就怕着火。有一天正上课时,听说青云路上一家板房着火,在学校也看得见烈火浓烟,老师放我们回家。我们弄堂里的人也都跑到马路上来看,就担心大火向这边蔓延过来,好在后来大火被救火车扑灭。天通庵路上的房子比较好,很多都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楼房。猜想总体来讲,住在那条路上的人家层次要高一些,职业较好?也可能比较有钱、有文化。
周建伟,年龄和个子都小,总坐第一排,她家住在青云路上。
还有几个女同学,个子比较高,可能年龄也比我们几个小的大一两岁,穿得也好看些。还能想起她们中有几个人的模样和姓名:有颗小虎牙的倪珮君、瘦瘦的张怀志、又瘦又高的陈翠娥,还有一个姓王的胖胖的女生。
倪珮君和张怀志两个人都住在天通庵路上,在商务印书馆东边不远的一条弄堂里,弄堂口有大门,里面是整齐排列的公寓楼房。(方向问题,自小糊涂,是写帖时才想清楚的。)有一段时间,她俩好像有小小矛盾,又不想让别人看出来的样子,平常不大说话,也不相约一起上学。有时经过我家弄堂口,会遇到我,就一起走去学校。
陈翠娥家是开酱油店的,还记得墙上那个大大的“酱”字。她身材高高瘦瘦,穿得挺好看的。冬天常穿一件玫红色、束腰带的直长厚呢大衣,小学生中不常见的。忘了名字的那位王姓女生,比较胖,可能年龄也大些,看上去有点像大人了。好像她读书有些困难,成绩不大好。
小学里,经常要打防疫针,每当此时,女生老是往后出溜,我倒是常常勇敢前行的,又不是那种忍不住的疼。记得有一次打什么针,叶老师讲了以后,姓王的女生说她肚子疼,不想打针。老师说,没关系,可以打的。她后来又跟老师嘟囔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打,我心里觉得她娇气怕疼。很久以后偶尔再想起时,才意识到她当时可能真有特殊原因,只是自己当时年龄小还不懂。
还有一次,医生正给王姓女同学打针,一旁的我,不小心正好看到那长长的针扑哧一下刺进她那胖胖的胳膊里,觉得害怕,总之是很不舒服。我一向不怕打针,但是从来不看。加之听人家讲过学医要解剖什么的,心里想,以后是一定不能学医做医生的了。
古灵精怪的小男生
花寿南,是唯一记得的男生,个子小,和我们一样坐前排,年龄大概也小些吧。但是他聪敏,反应快,学习也好。
我比较不善强记,历史课本上的内容,到期末考试的时候,就忘了不少。得从头再读、再背,尚能应付考试。可之后,又会慢慢忘掉。
而这个小男生,不管什么时候,对于中国历史上哪个哪个朝代的什么人、什么事,还有这个起义、那个起义的,都记得滚瓜烂熟,讲起来头头是道,内容也远超书本上和老师讲课的内容,让我佩服和羡慕得不行。我常常想他那些丰富且熟记的历史知识是从哪里得来的呢,又怎么会记得那么牢呢?大概都是小时候从课外阅读、或者是听故事中、甚至是从听戏当中得来的吧?
在后来的生活中,也遇到过对历史事件非常熟悉的同事或朋友,也多是男性。发现这里也有不少这样的,还是打心眼里佩服。性别优势?
以古灵精怪冠之,还因为一般在这个年龄不大可能知道的一些事情,他也知道。而我自己,总是后知后觉。
临毕业时,全面复习功课,都是为了考上好学校吧,而我当时却没有这种意识,非常地木知木觉。只知道哥哥上的市北中学是好学校,其他的一概不知。也因为那两年家中老有病人,可能父母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来过问我的事情,放羊了。
不知是谁领头倡议的(会不会是王姓女同学呢?),抑或是经老师或者家长提示,班上有六、七个女生组成了一个课后复习小组。她们邀我参加,我才知道。参加的人大概就是前面提到的几位,加上本人,也许还有一两人。晚饭后,在倪珮君家里复习,大概学习到十点钟。她家那种单元房,每家都有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比较方便。有一块小黑板,用于讨论、演算。
我之所以记住这件事情,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自己出的洋相。刚开始还能和大家一起复习讨论,过一会儿,我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她们学习完了,再叫醒我一起回家。后来的事忘了,估计几天下来,她们也就不叫我参加了吧。至今想起来,还觉得挺丢人的。在我后来的求学经历中,也是开不了夜车。犯困了,可以做事,就是看不了书。
想到几十年前,大家都是小学生,都是十二、三岁(王姓同学可能年长两、三岁)我的那些女同学怎么就那么懂事呢?是家长推的,还是自己推的呢?忘记是怎么考的了,也不知道别人都上了什么学校。我自己是没考上市北,而是上了附近的一所普通中学,周建伟和我在一起,又续了一段同学缘。
一年多以后,搬家、转学,与所有小学、初一同学分开后再无交集。
又及:小学最后一年,读高一的哥哥,父母唯一的儿子因病住进第四人民医院,母亲在医院全程陪护,最后仍不幸早逝。在师长亲友眼中,哥哥是聪明懂事、品学兼优的青年,那年他16岁,父母、奶奶伤心至极。
之前发在《几曾回首》论坛(2016-1-6)
谢谢关注,留言评论,周末愉快。
谢谢光临,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