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 17,
七
一天臧建明跟我聊天,说:“老大,你说最笨的人拿了钱怎么办?就是存在银行里。”
我警惕起来:“你是什么意思?又想借钱?我告诉你,赌场那条路是走不通的,输得还不够?”
我知道这家伙近来输得很惨,他分得的那一份家当所剩无几了,日用开销都是我在付钱。不过我不借钱给他,钱到了他手上就不见人影,几天之后又出现必定是两袋空空,讪笑着问我拿十块钱吃午餐。
臧建明摇摇头:“我不是指赌场,我跟你说正经的。”说着取出一张世界日报,翻到广告版,要我看用原子笔勾出来的一方小广告。
我接过报纸,看到那广告道‘新兴财务公司招请合作伙伴,业务员。讲流利国语,不需经验,公司训练,高报酬。意者请电(415)339-1688’。
我放下报纸:“别搞错!我们搞财务?还是财务搞我们?我连加减乘除都忘得差不多了,你老兄别异想天开好不好。”
“老大,我讲正经的你又不相信,真的是个财务公司,参加他们不要任何条件,只要会说中文,但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参加的。”
我被他讲糊涂了;怎么参加公司不要任何条件,又怎么不是任何人可以参加的?
臧建明一笑:“玄妙也在这儿,要加入的乘早,晚了就入不了。就跟参加革命似的,革命低潮时,你一个老土帽跑去加入,事成之后弄个部长当当。但也不是所有老土帽都会跑去,跑去的老土帽要有信心,要义无反顾,要孤注一掷,所以说也不是任何人可以参加的。”
我说什么鸡巴财务公司,在美国任何人都可以搞个公司,你没看到唐人街上一个小店面几家分租,门口挂的都是吓死人的大牌子,‘环球贸易公司’‘北美进出口公司’‘中美商品总汇’,进去一看,夫妻老婆卖中国大陆进口的拖鞋而已。
臧建明一本正经地道:“不同,不同,我已经去看过,公司设在美国银行十七楼,不是开玩笑的,一个月的房租没几万块过不去,正正规规的大公司,老板是个台湾人。”
台湾人又怎么了?我见过唐人街摆报摊的台湾人,我也见过在小饭店做跑堂的台湾留学生,也不见得是三头六臂,别拿台巴子来唬我。
“可这台巴子有点来头,此人聪明绝顶,他发明一种方法,专门买卖芝加哥期货市场的指数,买对了就赚钱,可不是小打小闹地赚,一天就赚进个几十万是家常便饭。”
什么期货?什么指数?你说破嘴巴对我也不谛于对牛弹琴:“他赚他的,和我有什么相干?”
臧建明说:“唉呀,你老大怎么这么死脑筋。如果没好处我会来跟你说吗?那个台湾人也收投资,付比银行高得多的利息。”
“多高?”
“比银行高出好几倍。”
我心动了一下,问臧建明道:“你说台巴子买卖什么指头?”
“是指数,老大,我也是刚接触,讲不清。下星期六有个介绍会,台巴子会作仔细的讲解,还有新进公司的员工谈体会。老大你自己去听听。”
“到时候再看吧。”我不置可否。
晚上接到潘头的电话,闲聊了一阵,他问我有没有人想来美国的,他们开辟了一条新的路线从加拿大进来,比以前的路线安全,但费用也提高了。因为先要买通渔民,把人蛇从货轮上偷运上岸,再付钱给长途卡车司机把人夹带进来。我问多少?潘头说别人是六万五,你介绍的人五万就行了,先付一半,人到美国境内再结清尾数。
我马上在银行里取了五万块钱交给潘头,要他在尽早的时间里把歪嘴和栾军弄来美国。
我的银行里只剩下五万块钱,我以前并不是个把钱看得很重的人,就是在退伍那段日子里,扛大包赚来几个血汗钱,一到手就被我送去祭五脏庙。但到了美国,心里老是恐慌,好像什么事情就要发生,需要钱去打点。五万块是远远不够的,再去打刘叔的苦工是有点吃不消,但是新来乍到,人又无一技之长,这样坐吃山空也不是个办法。
臧建明又提了几次,结果我还是经不住他的怂恿,跟他去了介绍会。我是第一次进入美国银行大楼,真是另一个世界;金碧辉煌的大厅,镶大理石的电梯,制服笔挺的门卫,衣着华贵的绅士淑女。到了十七楼,一出电梯就见诺大的会议室排满了皮沙发,到处是插在水晶瓶里的鲜花。二排男士,个个西装笔挺,脸挂笑容,像卫队似地从电梯口一直排到会场。有点像电影里黑社会开香堂的架势。
我们一进门,就被一个女士接着,笑容可掬地引导我们到前排坐下,臧建明好像和她熟悉,互相间用上海话交谈了一会。臧建明转身对我说;陶小姐说今天来听介绍会的人很多,唐人街车都泊不到。我嘴上‘啊,啊。’地应着,脑中却想这个女人脸熟,但实在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有人陆陆续续进来,清一色的中国面孔。等会场坐了七八成满的时候,陶小姐和几个男人上台摆好麦克风和幻灯机。对台下说请我们的公司创办人,金融奇才,戴维。赵先生给大家讲话。随着一阵掌声,出来个五短身材的秃头男人,听众都穿得一本正经,他却着了件棉织运动衫,手上还挟着香烟。嬉皮笑脸地往台上一站,抱拳拱了拱,开口道:
“诸位来了就是有缘,佛只渡有缘人。赵某不才,以毕生精力,学得些小技。很高兴在这儿与大家分享。虽说是小技,但诸位学会之后可以在人生地不熟的美国安身立命,可以不用辛辛苦苦地早出晚归,可以送儿女上大学深造,可以安享晚年。技术并不复杂,人人可以学会,我们公司对新手一对一传授,在大家还没达到熟能生巧的水平之前,公司代诸位操作。各位要问;到底是什么样的技术,会有你老赵说的那么多好处呢?我马上就会进入正题。大家知道,在美国,最直截最有成效的赚钱方式是以钱赚钱,这就是为什么大资本家越来越有钱的缘故。但是,美国的金融系统错综复杂,你不熟悉踏进去不但会输钱,还可能血本无归。
我多年的钻研就是找到了一条最安全,最可靠,获利率最大的捷径。
今天请大家来就是分享在这条捷径上获利的经验和心得。
长话短说,美国在主要的纽约股票交易所之外还有很多低一级的交易所,芝加哥期货交易所是其中之一。这个交易所专门买卖民生用品,像大豆啊,砂糖啊,棉纱啊,一句话,都是我们日常要用的产品,而这产品随着生产地的供应多少产生价格波动,交易所根据每天的成交量作出一个指数,我们的技术就是买卖这个指数。
诸位要问为什么买卖芝加哥交易所的指数能赚钱?第一,大多数人把目光集中在纽约的主要战场上,争夺非常激烈。而芝加哥交易所不太为人所知,第二,一般人以为赢利高的都是电脑股,银行股啊,其实砂糖棉纱跟我们日常生活更有关,一天也离不得。第三,美国进出口都有个商务部的统计,如果仔细研究一下就知道货物价格的大致走向。第四操作简单,指数只分向上和向下两种,买对了就赚钱。第五。。。。。。”
这时一个男人在旁边接过话筒:“我插一句嘴,公司成立一个多月,实际操作二十九天,根据记录,赵总赚钱的是二十七天,打平的是一天,赔钱的也是一天,那次还不能怪赵总,是因为委内瑞拉突然政变。。。。。。”
赵总取回话筒:“谢谢周副总裁的说明,多年的实践,比较得心应手罢了。古人说;市场如虎,你要和这只老虎周旋,必须摸清老虎的脾性,什么时候进食,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懒洋洋,什么时候凶性大发?”
姓周的又接过话筒:“我是学金融出身的,在旧金山林肯大学也拿了个硕士。刚来的时候我们也不相信,怎么可能把市场算得那么准?赵总示范给我们看,他在电脑上查了几个数据,说今天看涨,果不然,市场早上是等候观望,十点一过,突然都是买进,一节比一节高。完全证明赵总料事如神,你不佩服也不行。”
姓赵的笑了笑,又点了支香烟:“在老虎身边睡了多年嘛,它耳朵一动我就知道它在想什么心思。市场也一样,有些小小的迹象旁人就忽略过去了,但这正是市场转向的先兆,抓住了就赚钱。”
下面听众中有人举手提问:“就算像您赵先生讲得那么好,但我们是连英文也不懂,什么指数,股票你再跟我们解释脑子还是一盆浆糊,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们搭个便车?也赚几个钱贴补贴补家用呢?”
赵总略作沉思状:“我们已经发展了一批公司的干部。”他用手向那群西装笔挺的男士们一指,大家都回过头去看,那群男人连忙挺挺胸,作精神奋发状。“本来想作为下一步议程的,如果大家有这个要求,我们也可以一并考虑。愿意学的,公司雇用之后负责培训,如果暂时抽不开身的,可以投资公司的股份,每一股是一万六千块钱,公司每个月付你股息百分之十。请大家听清楚,不是年息,是月息百分之十。”
此话一出,会场马上骚动起来,“月息百分之十?”“谁听说过?不可能是真的。”“银行的年息才百分之五不到啊。”“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不可能。”大厅里嗡嗡地响成一片。
赵总双手平举,又往下压压:“安静,各位安静,请听我说。”
众人安静下来,看着台上的赵总托腭作沉思状:你们不相信。不相信有年息百分之一百二的好事是不是?你要我怎么说才能使你们相信?
半晌他抬起头来,脸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天堂的门大开,耶稣苦口婆心,却没几个人愿进去。所以佛祖不讲道,只拈花微笑不语。世界上有些东西是我们不知道的,也是我们不能理解的,但是,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打个比方;这儿是一支铅笔,而这是一张信纸。你们相信不相信信纸能砍断铅笔?”
人群都伸长了脖子,都说不可能。
于是赵总随便找了个老太太上台,先要她检验铅笔,再传下要观众也看一遍。然后,要老太太双手握住铅笔,自己在二步外站定,摆好马步,凝神屏息,用手中的信纸朝铅笔砍去。第一下铅笔没断,第二次铅笔却在软软薄薄的信纸下‘啪’的一声折断了。赵总在一片惊叹声中扔下信纸,又点上香烟:“大家想一想这是什么道理?如果信纸能砍断铅笔,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姓周的副总上台:“赵总先休息一下,您的精神头儿是我们胜利的保证。下面要请我们公司的员工谈谈来公司工作的感想。”
那群西装男士互相忸怩一阵,一个挨一个上得台来,大部分是口拙舌笨,但不妨碍他们把赵总说得如再生父母,把公司说得天花乱坠。有几个还涕泪四下,说以前过的都不是人的日子,直到遇上赵总才算是踏上了康庄大道,从此过上了幸福生活。
散会之时买公司股份的桌子前挤满了人,穿得破破烂烂的老太婆们一个劲地往前挤:“我买两个。”好像是菜场抢购新鲜猪头那样。赵总笑咪咪地拍拍这个肩膀,跟那个开句玩笑,耐心地回答老头老太太们激动不已的询问。
臧建明说:“老大,怎么样?我说得不错吧。”我没作声。臧建明说:“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个朋友,他参加了一阵子了,让他来跟你谈谈。”把我引到一个头发花白的广东男人面前。男人姓李,握手时手掌粗糙无比,虽然西装笔挺,但牙齿暗黄,发型如乡村干部,指甲里的污垢黑黑的,根本就是个粗胚子。他倒也不韪及这点,说原来是做装修的,累死累活不说,碰到刁难的主顾根本赚不了几个钱,到美国三年了,现在还住在人家地下室里。赵总向他保证过;在公司好好地干,不出一年,他可以买下自己的房子。
我问道:“你在公司做些什么具体工作?”
姓李的说主要是动员人购买公司的股份,可以抽百分之十的成。至于操作电脑,指数买卖,都是赵总的事。
我说你哪儿去找人来买公司的股份?不是小钱啊,一万六千块一股呢。
“亲戚朋友呗,也不是那么困难,谁给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利息啊!有时几家人凑凑买上一股,总比放银行好。”
“可是安全吗?”
姓李的横了我一眼,好像怪我怎么这么不开窍:“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财在险中求’?就是有个金元宝在你脚前,你老兄去捡还怕闪了腰吧。”
才刚穿了两天西装的农民,领带都打得像根咸菜似的,有了几个钱口气就横了起来。你以为你是谁?老子大把数钞票时,你还在乡下田埂里捉泥鳅吧?乡巴佬一个。
臧建明见我脸色暗下来,连忙把那人引开,回来时带了进门时见过的女人:“陶致小姐,我的上海老乡,这位是我大哥。”
“桃子?”
“是陶致,陶渊明的陶,精致的致。”
那女人大概二十七八岁,个子高挑,皮肤雪白,一头披肩发自然蓬松。穿件办公室的套装,腰细细的。她伸出手来跟我相握,浮起一个明媚的笑容,我却从她眼睛里看出这是个厉害的女人。
她声音里有一种自自然然的嗲劲:“叫我桃子也错不到哪去,建明啊,你说是大哥,我还以为是七老八十,原来是这么精干的一个小伙子啊。”
臧建明脸上不自然起来:“哎,陶致,我才三十不到,我大哥怎么会是个老头子呢?”
陶致却不搭理他,一声‘大哥’叫得清脆:“大哥你看我们的公司不错吧。”
我一向自认对女人的定力很高,但被陶致的一声‘大哥’叫得也昏了头,这女人的声音甜美,有种自来熟的亲热,不着痕迹的撒娇,这声音充满自信,男人无论如何不会拒绝这声音提出的任何要求,是不忍,无论这要求是怎么的不合理。
心旌神摇了几秒钟,我镇定下来,点火抽烟,顺带喷了一口烟在桃子的脸上。她只是伸手拂了一下,脸上明媚讨喜的表情还没变,我说对不起啊,我们老大粗都抽烟。
桃子说:“我也惯了,赵总一天要抽二三包烟,电脑室里总是烟雾腾腾,晚上回家洗澡,自己都闻得到头发上的烟味。抽烟也有好处,抽烟的人比较放松。哎,大哥你参加我们的公司吧。”
你看,一步接一步,这女人是急转弯的行家里手,聊天间不着意地就把话题转入要害处了。前一刻还在随意地家常闲话,突然马上把个重大的经济决定推到你面前。马上要你作出反应,你一个不留神,或者随口说出敷衍的话,这个女人自有办法让你把啐沫咽下去。
我把烟灰抖在地毯上:“陶小姐,你看我是那种穿西装,挟皮包,凭三寸不烂之舌吃饭的料吗?我连ABCD都认不全,又没见过世面,一整个又笨又呆的乡下人,我自己还惦得清份量,何必到你们这么高档的公司来出丑呢?”
桃子笑眯眯地看着我:“大哥客气了,你见多识广,肯定是看不上我们小公司,建明一直说大哥是办大事的。那么,大哥不反对小臧到我们公司来发展吧。”
我说:“这倒奇了,慢说小臧不是我亲兄弟,就是亲兄弟的话,他选择职业也没有要我批准的道理啊。”
“小臧他很尊重你,说大事都你当家。”
“他娶媳妇我给他当家。”我开了句玩笑。
桃子的脸竟然红了一下,不过又很快地恢复平静,打趣道:“臧建明一表人才,肯定眼光也高。大哥你得多费心思啊。”
回来的路上我对臧建明说:“那个叫桃子的上海妞儿好像对你很有好感。”
臧建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说什么?没的事,她是那个台巴子手下第一红人,天天出双入对的,你看她挎的那个名牌皮包,就是台巴子送的,值上千块钱呢。”
“台巴子身高不过五尺,头又秃成那样,桃子会看上他?”
“嘿,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征服女人的第一利器就是钞票,台巴子有的是钱,银弹攻势下女人没有不昏头的。就是像桃子这样冰雪聪明的女人也免不了。”
“难说。女人是喂不够的,有了钱,又想貌。有了貌,又想情。我观察她看你的目光不一样。。。。。。”
臧建明‘哈哈’了一声:“老大,你知道我,我对女人是有免疫力的,她看她的,跟我浑身不搭界。”
“关公还走麦城呢,话别讲过头。我问你,关于我们你跟她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
“那她怎么说大事由我当家?”
“唉,老大,这是人家的客气话,你真的认了真?这女人的嘴巴有一套,把谁都能哄得团团转,公司里的业绩第一块牌子。哎,老大,我说,你该不是不相信我吧?”
“这儿就我们两人,我不相信你相信谁去。只是事关重大,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女人太精明了,如果她觉出什么蛛丝马迹,对我们来说就是性命交关的篓子。”
“老大,你放心。我嘴紧得很。”
我们默默地走了一段路,臧建明突然问道:“歪嘴他们有消息吗?”
“蛇头说一个礼拜前从海参威出发,坐船再快也得三四个礼拜才到加拿大海岸,希望下个月大家能聚头吧。老天保佑。”
“坐船很辛苦。我从上海坐船到青岛,二夜一天黄水都吐了出来。这趟歪嘴他们够受的。”
我点点头:“没办法的事,没来过美国的人,都说这里是天堂,不管吃多大的苦都要来。”
臧建明牢骚来了:“美国又怎么了?自由国家,灯红酒绿,不错,对我们这种没身份的黑市居民来说,唯一的自由是做个贱民。他妈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香港深圳,哪里混不下去?”
“但是,现在没有退路啰。大陆这块地方今生今世大概回不去了。”
“怕什么,老大,美国是个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国家,有了钱,请律师办个身份,连带名字也改了,如果有个生意和大陆做作贸易的话,再回去就是爱国华侨。县长市长抢着跟你勾肩搭背拍合照呢。”
“想得美,我们是做生意的料吗?”
“只要有本钱,为什么不能?老大,你不相信?”
我摇头道:“钱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的。我们现在坐吃山空,潘头那儿的费用一付,银行里没几个钱了。”
臧建明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着我压低声音道:“老大,那笔钱我能否先用一下?”
我瞪起眼说:“你送到赌场去的钱还不够?”
臧建明一付痛心疾首的表情:“老大,你总是带有色眼镜看我,我哪是要拿去赌。我是用作正事,参加东海公司。”
我糊涂了:“加入公司还要付钱?”
臧建明道:“不是这样说,但公司规定每个礼拜必须做成一单生意,也就是说必须说动一个顾客买公司的股份。像我们这种新来乍到的,一个人也不认识,到哪儿兜揽生意?我认识很多人,都是先买了股份进了公司,才能继续寻找客人。”
我一下子心中雪亮,兜了半天才到点子上;花钱买工做。这种工作不要也罢。
臧建明还在啰嗦:“老大,我给你算笔账;公司股份一万六一股,先付百分之十佣金,三十天后再发放百分之十的股息,三千二百块钱就回来了。那时你提钱走人,三千二百块就是白赚的,放着这么好的机会。。。。。。”
我坚决地摇头:“那笔钱是紧急备用基金,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