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期间,人艺院长张和平正在倒着人艺生存发展的苦水,王岐山插上来循循善诱地说:“其实我就考虑一个问题,韩剧为什么占领了中国?为什么飘扬过海,影响了美国,甚至欧洲。前几年他们就出了一个江南style。有时候我也有一段没一段看看韩剧,看半天我发现我明白了,韩剧走在咱们前头。韩剧内核和灵魂,恰恰是传统文化的升华。”据某个博主说,王某的意思是:在内核和灵魂上下功夫,让中国的传统文化得到升华,象韩剧一样飘洋过海,占领世界。于是,某媒体甚至反问道:“大陆拍不出《纸牌屋》也就罢了,连《星星》都拍不出,这难道不是一种悲哀吗?”
看到上面的这些言论,我感到异常震惊。难道我所具有的审美观完全是错的?难道显而易见的事实可以被彻底无视?难道某些人连最最基本的好与坏都分不清?如果不把下面几个最最简单的事实与道理摆出来说清楚,我简直连睡觉都没法睡,吃饭都没味道。
第一、韩剧真的比大陆剧红吗?听说韩剧很红,特别是《来自星星的你》,但除了媒体自说自话瞎咧咧,轰动效应在哪里?万人空巷的没有,网络热评的没有,剧评文章的没有,这叫很红吗?!很多人都懒得去关注,很多人甚至没听说过,这叫很红吗?!听说确实不少人看过,追着看过,姑且这也算作是红,但能红过曾经造成万人空巷、铺天盖地的网评等轰动效应的许多大陆优秀电视剧比如《渴望》、《还珠格格》、《雍正王朝》、《大宅门》、《潜伏》吗?
第二、韩剧真的比大陆剧好吗?媒体上除了空洞地泛泛地找了一些赞美之词,我到现在还没有看到能具体说出好在哪里的评论。若问韩粉们韩剧好在哪里,他们多只会说“帅哥美女多啦”,“剧情都是女生心中有过的梦啦”,等等。大多数稍微有点层次的人往往无法忍受韩剧的婆婆妈妈,主题的雷同。我本人虽然没有看过韩剧,但也瞄过那么几眼。比如那个《星星》,本人发觉情节谈不上引人入胜,故事不怎么合理,剧情没什么内涵,更没有什么深度,使人特别不能忍受的是,演员表演极差,根本看不出人物的个性,甚至连台词都念不好,就象一帮人在屏幕上聊天。最红的《星星》也是此等水平,遑论其他,更不用说众多的在韩国国内放的电视剧。著名作家冯骥才直言韩剧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或许不是所有的,但我相信绝大多数的韩剧应该就是这样的。《星星》这种水平的东西连大陆三流电视剧都远远比不了,还想超越那些比经典美剧更优秀的《红楼梦》《三国演义》《死亡日记》《亮剑》《金婚》以及上面提到过的一些电视剧等等,真是要笑飞外星人的大牙!我想就连韩国棒子中最无耻的贪天之功者都会感到不好意思说出口。
第三、劣质的韩剧为什么能占领中国市场而上佳的大陆剧反而打不进韩国市场?一个最简单的事实就可以说明全部问题:中国的国家领导人在重大场合都在免费为韩剧做广告,而韩国文化部门却明令禁止播放中国电影和电视剧,韩国三大电视台都有“华剧禁令”。尤小刚在前几年就指出:韩国在电视文化上采取了非常严厉的自我保护政策。2002年,《还珠格格》横扫其三大电视台黄金时间收视率。假设我们大陆的电视剧,可以以文化贸易对等的方式进入韩国电视台的话,恐怕就有一场“大闹天宫”的好戏了。有网友披露,至少早在2003年,韩国政府为鼓励韩流进入中国,成立专门对策小组,由文化部官员负责向中国输出包括韩剧在内的韩流文化。具体对策有三项:一是由政府出面对中国的各级文化部门实行“公关”;二是政府对向海外销售文化产品的制作公司进行补贴,鼓励制作者用各种办法以比较低的价格将电视剧批量推销到海外市场;三是销售状况好的文化产品可以申请免税。
第四、韩剧影响了美国和欧洲了吗?韩剧的内核和灵魂是传统文化的升华吗?在这里我想我根本没有必要回答这样的问题,因为这些都是“你懂的”。我想只要不太傻的人都会“懂的”。大家都“懂的”。
韩剧受到韩粉如此追捧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对本文开头的那种把别人捧得比天还高而将自己贬得一钱不值的言论,国人多无动于衷,予以默认,两会的不少代表甚至加以附和。而实际上那些参与附和甚至公开赞扬韩剧的知名人士甚至连任何韩剧都没看过。或许是因为中国近几年电视剧的滑坡引得人们普遍的不满,那些人因此抱有这样一种心理,想通过韩剧来刺激中国的电视剧创作。殊不知,宣传韩剧、追捧韩剧、学习韩剧正是一条将大陆电视剧引向没落甚至毁灭的道路。
我前几年在天涯影视版发表的一篇短评就已指出,造成近几年中国大陆电视剧滑坡的原因正是由于商业化走过了头。一切向钱看,追求短期效益,而完全不考虑电视剧的长期发展,使得大陆的某些编导一味取悦低层次的观众,抛弃大陆电视剧的优良传统,拍出一系列品位低下、情节烂俗的电视剧,极大地损害了大陆电视剧的声誉。比如新《射雕英雄传》追求所谓“偶像”风格,讨好90后,与03版《射雕英雄传》相比,是向后的一大飞跃;新《红楼梦》演员阵容纯属港式草台班子,虽然剧情尊重原著,但演员表演不堪入目;新《三国演义》加入许多娱乐元素,化名著为戏说,点金成铁;新《水浒传》走得更远,完全克隆港剧,化神奇为腐朽,情节无比烂俗,人物全是摩登时代的,现代人的思维方式,现代人的行为方式,现代人的思想观念;而新近推出的《新神雕侠侣》口碑更是糟得不能再遭了;等等,不一而足。
现今韩流盛行,正是商业化越走越远的集中表现。韩剧本身就是纯粹的商业化的产物。无论从内容、经营方式以及韩粉的层次和品味,韩剧都带有十十足足的商业化的特征。你只要看看韩粉们追星的行为以及发表的言论就知道,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哪里具备具有高尚品位的观众的那种素养?!我们为什么不去学习欧美剧而要去学习韩剧?!学习韩剧,不就是要去迎合那些粉丝,不就是要去拍一些没有内涵没有深度的电视剧?!我们拍过的“乱七八糟”的电视剧难道还少吗?!
宋丹丹在两会上提到:“各台只竞争收视率”,“电视节目不能恶性竞争,只有有正确价值观的收视率才是有价值的收视率”。这种恶性竞争的一个直接后果,就是使制作者们无视作品的艺术价值,而只知道一味迎合观众,虽然短期内能产生一定的经济效益,但对艺术的长期发展是极其有害的。美国在这方面做得很好,所以才能保证电视剧的质量,以至全世界都在看美剧。2011年,美国电影与电视剧的出口总额达143亿美元。我们要保持和提高电视剧的质量,并最终能“飘洋过海,占领世界”,不正是需要走这样一条阳光大道吗?!恶性竞争的另一个直接后果,就是让韩剧钻了我们的空子。目前我们的电视剧产业就象没有海防的晚清一样任人宰割,赤身裸体地迎向全身重甲的韩剧生产国,让他们毫无顾忌地长驱直入,肆无忌惮地蹂躏比他们强大得多的对手。如果我们对毫无节制的商业化行为不加以理性的引导与掌控的话,即使我们拍出比以往更多更好甚至全面超越美剧的电视剧,照样会向脆弱的韩剧俯首称臣,向他们献出我们广阔的市场。
近日,杭州的电视节目邀请金秀贤作评委,出场八小时让他吸金300万;请李敏镐做某品牌手机的广告,给他卷款1200万。为什么要付给这两个只具有县文工团水平的小演员那么多钱?即使付给他们这些数目的十分之一但仍然远远高于他们实际身价的金钱,难道就请不动他们吗?也许土豪的目的是为了照顾韩粉的激情,激起他们更亢奋的追星热情,制造更多的脑残韩粉,以掀起又一个追捧韩剧的高潮。然而,这样几次高潮后,中国电视剧彻底沦落的日子也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