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这张“美丽”的图片是什么吗
1992年当中最好的季节,八楼三病房收进了一个普通的病人W,被安排在一个普通的大通道似的病房,每个病人之间用屏风和布帘相隔;在W的印象里,这个看上去有几十年的老病房,虽然还算宽敞明亮,但透着一点阴森,特别是傍晚,乌鸦聚集在一起的叫声。。。这里的乌鸦特别多,经常是成群的落在屋顶上或电线杆上…记得曾经有人这样说过,乌鸦对死人的味道特别敏感……
W那年29岁,个子不高,有着一张清秀的脸,话不多,人显得有些消瘦;他自己也没想到这次的发烧会这么久都不好,甚至从病房到卫生间十几米的路,每次都显得那么长,那么费力,甚至喘不上气来。。。有的护士说他“娇气”,他也没有辩解,他总是显得很安静,也很有礼貌。。。
最初医师们的考虑是结核,但又无法解释持续性低热和严重的呼吸困难,而他的氧分压只有77%。
每周一次的大查访,是科里教授们出席率最高的时候;A教授是科里的权威,但经常在查访的时候“磕头”;没有人敢说,那是因为A 教授的威信和实力。在别人都钻到死胡同的时候,
她的思路却是:一个年轻人,没有慢性支气管炎病史,呼吸困难,氧分压很低,首先考虑PCP;PCP(PNEUMOCYSTIS PNEUMONIA)即卡氏肺囊虫肺炎
结果,胸片出来了,果然是“白肺”;化验结果也证实了是HIV阳性。。。
A教授找到W,和他单独谈过话;W终于被A教授的坦诚所感动,说出了自己的特殊接触史。。。找到了“相关的病史”,AIDS诊断出来了,对年轻的W来说,仿佛就是判了死刑;他被重新安置在病房的一个角落里,仍用屏风和布帘与别的病人隔开,不同的是,在姓名卡的旁边多了一个只有医护人员看得懂的隔离的标志…
面对这一切,W表面看上去很平静,话仍然是不多,但那茫然注视窗外的眼神,却是那么无助,孤独和绝望。。。
在这最好的季节即将结束之前,W出院了。在他住院的这段时间里,医护人员对他都很关心和照顾,他也渐渐的和大家成了朋友。
他说:“我端一杯咖啡,用眼轻轻扫一下大厅里的外国人,就知道哪一个也是同志。我把咖啡端给他,那个人看我一眼也就知道了,他会说,今晚有空到我这里来。。。..” 他是一名同性恋者。
1994年,W最后一次来住院时,人已经相当消瘦,皮肤也显现很多皮疹,而且发热不退;整个人的精神已远不如从前,看上去更忧郁;他的经济能力也像他的身体一样,快支撑不下去了,全靠姐姐和姐夫….
没钱怎么看病,怎么用药?医生们也很发愁,试了很多种,都效果不好,最后,用了一种几乎是最便宜的药:磺胺,愣是把烧退了。
他出院的那天早上,和医生护士们道了别,再转身离去的时候,竟突然蹲在病房走廊里,抱着头,低声地啜泣….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感到震动…..
他也许在为自己当初的“无知”感到后悔; 也许,因为感到生命即将结束而难过;也许是对医务人员对他的照顾而感动;也许。。。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他是怎么想的;护士长安慰了他,并扶他起身…他慢慢地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后来,有一天,他的姐夫出现在病房,告诉大家,他已经永远的走了
从第一次入院到去世,整整28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