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
我去了诊所,给雪梅打电话报告此事。她一听就急了:
“你今晚一定不要回家,一定。那个女的精神肯定不正常,再说他们是两个人。你千万别回去,会出事的。”
雪梅告诉我,前几天,有一个人被杀了,杀人者没被判死刑,因为英国没有死刑。她再三叮嘱我:
“你要向我保证,一定不要回去,死了白死。如果你要回去,我现在就坐车过去。”
我说:“放心吧,我不回去了,现在我也有点后怕。”
我去了餐馆,见了我的同胞,眼泪不觉刷刷地流下来。大家都围上来来安慰我。保罗说,那天看你一个人在镇上走,就觉得有事。托尼二话没说就出了门,他是给我找房子去了。安说,别担心,我们都会帮助你。爱润给我拿了一床新被子,当晚我就睡在了诊所的治疗床上。屋外雨声淅沥,屋里伸手不见五指,无助的孤独感阵阵袭来。
第二天一早我见到了卡萝,卡萝是诊所对面颜料店的老板娘,她听了我的叙述,对我说:“非常对不起,这件事是我们社区的耻辱。”我问她:“可不可以到警察局去报告?”她说:“当然要去,我给你电话。”
莫医生陪我去了警察局,接待我们的是一个女警官,她做了笔录,问我有什么要求。我说,我今天就要搬家,请警方保证我的安全。她又问,有没有经济方面的要求,我说没有。其实还差两天才住满一个月,温蒂理应退给我20英镑。但是我不想再跟她扯了。女警官告诉我,她会马上处理此事,请我在诊所等她的电话。
到了下午,警察来了电话,告诉我房东已经答应保证我的安全,并且会积极配合我搬家。还说我反映的事情已经备案,请我记住案宗号是191号。当时我想,诺大的树林区,半年多的时间里只有一百多起案例,包括这类小事,真不算多。
托尼的家离房东家步行只需几分钟,他说我可以把东西先存放在他家里。莫医生开车和我去了房东家,只见大门洞开,若依闻声而出。我瞅也不瞅他,径直上楼。若依跟在身后,喏喏地说:艾莉,可以把门钥匙给我吗?莫医生回答:“走之前艾莉会把钥匙给你的。”若依说:“可是她也许会忘记。”我还是不看他一眼,啪地一声把钥匙放在身后的桌子上,若依拿了钥匙退下。
温蒂的风也止住了,客厅里风平浪静,悄无声息。莫医生帮我拆电脑桌,我收拾细软,把所有的东西装进纸箱再搬进进汽车。在门厅里,绅士若依出现了:“艾莉,都收拾好了吗?你这就要走了吗?”语调亲切自然,好像昨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仍然不看他,对莫医生说:“我们走。”若依追出门外问莫医生: “艾莉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她生你的气。”莫医生冷冷地答道。
接下来的一幕有点像电影镜头:我将外衣往向后一甩搭在肩上,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莫医生随之发动汽车驶出院子,留下秃顶的若依站在太阳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