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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的序曲》(三皇五帝到夏商)之一百零七

(2016-02-02 19:34:17) 下一个

嚣死良替,良即位后被称为庚丁,他在位时间是其兄长的双倍,但留给后人的背影也仅仅是一个“崩”字。祖甲地下有知,对他这两个宝贝儿子要失望死了,政治上潦草无作为就算了,活得还特别匆忙:兄弟俩一共在位十二年就慌慌张张地找他们的爹去了,大概当时的形势太恶劣、生活太艰难、诸侯的脸色太难看了,还不如两眼一闭省心。

庚丁的儿子不像他爹和大伯那么低调,在《殷本纪》里很是露脸,唱念做打全齐活了。这个被叫做武乙的商王比夏天子孔甲还要离谱。孔甲有一点疯狂的音乐家和哲学家气质,武乙纯粹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他若生逢当下,可以直接送往安定医院,如果《殷本纪》所言不虚的话。
  武乙登基那年,《竹书》特别播放滚动新闻:“邠迁于岐周”,指的是邠侯组绀迁往岐周,即现在陕西岐山县境,因为周曾建国于此,故称岐周。《竹书》说的事情发生了,但是人名错了。从邠迁往崎周的不是组绀,而是组绀的儿子公亶父。《周本纪》上说公亶父本来在邠(豳)州继父位成为首领,但因为受到匈奴等戎狄部族的骚扰才弃邠州而远走周原,这个记载与《诗经》吻合。《大雅·緜》讲述的正是公亶父率领部族来到周原,在岐山下开荒种地、建城的往事。

岐周相当于成汤的西亳,对于周朝意义非凡,周文王诞生于此,因此岐周成了周朝的革命故居,孟子据此说文王乃西夷。西夷出身的文王,被汉文化封为偶像,很奇怪吗?一点都不,比周文王更大牌的黄帝也是源于陕西,伏羲、女娲、神农等也都出自西部(甘肃和陕西),中华文明其实肇始于西,而发韧于中原。

武乙三年,《竹书》载:“自殷迁于河北。”,《殷本纪》持相同看法。“河北”不是指现在的河北省,而是黄河以北。《竹书》和《殷本纪》的看法对吗?答案是既对又不对。殷墟出土的甲骨文明白无误地显示自盘庚“听见祖先的声音”迁都殷后,一直到商亡,商的都城没有挪过窝。我们应该感谢辛勤的考古工作者,他们比圣人们实在多了,不讲什么大道理,只有一堆沉甸甸的事实。

《竹书》为什么说武乙“自殷迁于河北”?武乙并不是真的迁都,“河北”只是武乙的行宫或者说是陪都,武乙接下来还会再搬家。

按《竹书》武乙三年,还发生了一件事:邠侯组绀因病医治无效死于周原。组绀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公叔祖类,《世本》称公叔祖类为“太公组绀诸盩(念仇)”。前面已经说过组绀死于邠,死后由儿子继位,所以《竹书》上的这则“新闻”也是不准确的。组绀的儿子像摩西带犹太人出埃及一样,带领他的部族从邠州迁往周原。

        组绀的儿子公亶父大名鼎鼎,在《诗经》里属于头版头条的人物。正是公亶父在周原的岐山下建立新都城,才有了“崎周”和“周”,从那时起,邠侯成为一个历史名词,公亶父因周原被立为周侯。组绀为侯三十年左右,很正常,他爹亚圉为邠侯长达105年,合适吗?
  武乙过了十二年,又把行宫从“河北”迁于沬。沬便是大名鼎鼎的朝歌,即现在河南省鹤璧市淇县,最后一任商王的葬身之地。有些学者据《竹书》所说:“三年, 自殷迁于河北”以及“十五年,自河北迁于沬”,于是理直气壮地声称“自盘庚徙殷,至纣之灭,更不徙都”是错误的,他们误把陪都当作都城了。“河北”或者朝歌之于武乙,就像近三千年后的重庆之于中华民国,当时中华民国的首都仍是南京,武乙时商朝的都城仍是殷。武乙儿子文丁继位后,《竹书》说:“元年丁丑,王即位,居殷。”,因为殷邑一直都是商的都城,所以才不需特别说明从沫迁回殷。

武乙十二年内两次迁“都”的原因不明,有人猜测大概可能性有四:一、东夷入侵;二、旱灾;三、水灾;四、内忧。概括起来便是人祸与天灾,言之有理,但是查无实据。盘庚之前的五次迁都(含殷邑)均非受迫于外患,而是因为内忧。商朝在与夷族的争斗中从不落下风,哪怕是在“殷道衰”的时代,无论什么方、什么夷都没捞到什么便宜。

祖乙在位期间,先后两次迁都。第一次从相迁到耿是为了回避旧都矛盾;从耿迁到庇,则是因为水患。如果一定要为武乙两次搬家找原因的话,祖乙也许便是前车之鉴,尤其水灾的可能性很大,河南段的黄河历史上发生过无数次因泥沙淤塞而导致的洪涝。

武乙二十一年,做了十八年豳侯和周侯的公亶父死了,他后来被孙子周武王追封为太王。公亶父在周朝的地位,犹胜王亥之于商朝,他在历史上的口碑比王亥好太多了,天上地下之别,不仅其政绩好,个人品质也极好,一句话公亶父无缺点。

反正孟子觉得他好得不行,连其好色也成了美德:“昔者大王好色,爱厥妃”,大王指公亶父,厥妃是指其最宠爱的妃子太姜,然后援引《诗经》里的话说公亶父第二天一大早就骑着马,沿西边河岸来到岐山,带着妃子太姜,视察居处(“古公亶父,来朝走马,率西水浒,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来胥宇。”)我不太清楚为什么公亶父带着爱妃视察下榻处就成了美德?更不清楚为何此举会产生如此良好的社会效应:自怨自怜男女光棍都消失了,所谓“内无怨女,外无旷夫”?!

孟子那番话是用来开导齐宣王的“好色缺陷”,因为齐宣王自我批评说“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孟子总结道:“王如好色,与百姓同之,于王何有?”,这句话字面上的意思会让读者疯掉:“您老喜好女色,如果考虑到老百姓也喜好女色,何愁王政不成?”。

要理解这句话,得回头看看上文,“多疾”的齐宣王说:“寡人有疾,寡人好货”,好货即是爱财,孟子针对此疾说:“公刘(公亶父的九世祖)也爱财,但是他让居者有粮,军人有干粮。您老爱财,如果考虑到老百姓也爱财,何愁王政不成?”,这段话不会让人疯掉,意思说您吃饱、吃撑了都没关系,别让百姓饿着就行了。回头在再看“好色”之疾就明白孟子的意思是什么了:“您老有多少后宫佳丽都没关系,您尽管HIGH,但你若能解决百姓的生理需求就OK了。”

齐宣王没接茬,我特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估计他懵了,不知道该说啥,尤其不知道该如何和百姓“共同好色”。孟子给齐宣王画了很多张美好的蓝图,但怎么实现他一字不提,比如说怎样才能让百姓有房子、粮食和女人呢?仅仅喊几句仁政的口号就行吗?就像一个人饿得前胸贴后背,他需要一块面包,你却在耳边抑扬顿挫地唱着《葵花朵朵向阳开》,你如果没有被当作瓜子给磕了,算你运气好。孟子的运气就有这么好,他跟齐宣王谈了半天关于资源分享的重要性,齐宣王脸都绿了,还是忍着性子端出一大盆瓜子给孟子磕,孟子一边磕瓜子一边接着侃,很有名士风范。

我们不打扰孟子给齐宣王讲课了。让我们把镜头转向公亶父,看看究竟是谁接了他的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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