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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的序曲》(三皇五帝到夏商)之九十二

(2015-12-13 18:19:34) 下一个

  第三年,河亶甲借助诸侯大彭平叛邳国(“彭伯克邳”);第四年,河亶甲亲征蓝夷,从此蓝夷像三苗一样,在历史上消失得无影无踪,河亶甲的手段和大禹有得一比。

        姺人和邳人本是同盟,眼见邳人被灭,姺人慌了手脚,去找一个夷族班方(方也是夷的意思)申请政治庇护。班方首领比较缺心眼,看见姺人给的几大串海贝就心花乱放,答应收容姺人。很快班方首领就会发现那几大串海贝太烫手,可他已经来不及甩掉,大彭、豕韦两大豪强把他打得一头包。姺人一看新靠山又靠不住,只得认怂“来宾”(“五年,姺人入于班方。彭伯、韦伯伐班方,姺人来宾。”)
  河亶甲在短短五年内取得如此辉煌战果,非常了不起,内、外两手都硬。平姺、邳,灭蓝夷,伐班方,在这几大战役中,两大诸侯大彭、豕韦和他“咸有一德”,这比对外战争的胜利更重要,外壬就因未能做到这点,才拿平姺、邳没辙。 

         《殷本纪》上说:“河亶甲时,殷复衰”,如果针对河亶甲即位之初的大环境而言是对的;如果用来总结河亶甲朝就有失公允了。河亶甲任内消除外患,对商朝的稳定做出了很大贡献,否则内外交困的商朝不知会衰到哪般田地。

        河亶甲在位九年而崩,继位者是祖乙。《殷本纪》说“子祖乙立”其实是错误的,根据出土的甲骨卜辞来看,祖乙是中丁的儿子,即河亶甲的侄子。
        祖乙即位也是忙着迁都,旧都相的政治斗争太复杂了。祖乙的新都叫耿(今河南温县),他在那里对平叛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彭、豕韦予以表彰,封官加爵。(“自相迁于耿,命彭伯、韦伯。”)大彭和豕韦的势力由此开始膨胀,一百年后他们将成为武丁的心腹大患。
  祖乙的运气很糟,一年后,新都耿就给大水冲垮了。(“二年,圮于耿”,圮念匹,冲毁之意。)倒霉的祖乙只好接着搬家,这次搬得有点远,从河南搬到山东庇,即定陶县,那是尧生活和工作过的地方。
  祖乙三年,巫咸的儿子巫贤得到重用,被任命为他父亲曾担任过的职位和职称。《殷本纪》里关于巫贤的记录少得不能再少,四字 而已:“巫贤任职”。
  巫贤在祖乙朝的作用相当于太戊时的伊陟,太戊可以没有巫咸,但祖乙不能没有巫贤。巫贤也是巫,但同时也为相。巫师从来只能锦上添花,不会雪中送炭,看看巫咸在太戊朝的表现就知道了,他可以对不存在的东西念念有词,对存在的东西一筹莫展。基于此,我对所有被尊为国师的和尚、道士都缺乏敬意,后世的和尚、道士不过是系统化、理论化了的巫师而已。巫贤在巫术业务上也许比不了学术带头人巫咸,但论治国,巫咸也同样比不了他儿子。

         祖乙八年,巫贤主持新都庇的城市建设,定陶被冷落久矣,是得好好经营一番,先关闭一些化工厂、小煤窑,免得出现雾霾。
  祖乙十五年,邠(通彬)侯高圉因其在农业生产上的巨大贡献受到表彰。高圉是谁?他是后稷的后人,周朝周太王公亶父(念斧)的曾祖父。《周本纪》称“公亶父”为“古公亶父”也许是错误的,起码值得商榷。《诗经-大雅-緜》里四字一句,其中有“古公亶父”,意思是“想当年公亶父”云云,古者,话当年也。
  祖乙在位十九年,崩。《殷本纪》和《竹书》对他的评价很高,在其任内,“殷复兴”。
  祖乙的儿子祖辛成为商朝第十四任王,都城仍是庇(“居庇”)。其政绩不见诸于史册,在位十四年,崩。
  祖辛的弟弟沃甲(或开甲)接班,其“政绩”和他哥一般无二,“居庇”,然后就崩。沃甲在位仅五年。
        第十六任商王祖丁不是沃甲的弟弟,也不是沃甲的儿子,而是祖辛的儿子。其“事迹”参见前两任,在位九年。

       第十七任商王南庚不是祖丁的弟弟,也不是祖丁的儿子,而是沃甲的儿子。其“事迹”参见前三任,可他比前三任还不如,连都城庇都呆不下去,在位第三年迁往奄(今山东曲阜),又过了三年就崩了。

       第十八任商王叫阳甲,又叫和甲,不是前任南庚的弟弟,也不是南庚的儿子,而是祖丁的儿子,在奄即位。第三年,他西征丹山戎。不知道是否征途中偶感风寒,次年就死。阳甲在位仅四年。

       从中丁到阳甲这九世,王位继承人选无章可循,一会是弟弟,一会是儿子,一会是叔叔,一会是侄子,全乱套了,那王位就像一个彩球,谁抢着就是谁的,没抢到的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天空,心想:总有一片云彩会下雨吧?让生命去等候,等候下一次漂流。

        值得一提的是,上位者对以前的竞争者并不采取什么恶意打击报复,反倒做了亏心事似的,为了避开矛盾,情愿大动干戈迁都,也不愿意大开杀戒。这种骨肉之间不相残的“文斗”自周以后不复再现,后世的宫廷政变基本都是刺刀见红的武斗,管你是老子还是儿子,更甭提叔叔、伯伯、二大爷了,杀你没商量,而且手段极其残忍,让你下辈子都不好意思跟他争王位。

        不过就算是“文斗”内耗还是很大,特别是这九代王没有一个像太戊那样英明神武,只有河亶甲和祖乙还说得过去,余者一代不如一代,商的衰落也就像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诸侯们一看帮主成了破落户,混得还不如他们自己,一个个也就懒得去朝见了,情形很像潦倒、破落的东周。

     《殷本纪》如是概括:“自中丁以来,废嫡而更立诸弟、子,弟、子或争相代立,比九世乱,于是诸侯莫朝”。

     从成汤立国到阳甲共十八世,历二百六十年,真正的盛世其实只有第九世太戊朝的那几十年,和夏朝自少康到不降可持续发展的两百多年盛世不可同日而语。(本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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