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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的序曲》(三皇五帝到夏商)之八十九

(2015-12-06 17:09:21) 下一个

万幸,成汤的子孙里出现一个牛人,该牛人挽“熊市”于既倒,他对于商朝,犹如少康和杼之于夏朝,此人便是雍己的弟弟太戊或叫大戊(笔者按:商代甲骨上,大、太、天经常混用,是因为甲骨上的字迹不清所致)。

《殷本纪》里说太戊即位,马上任命伊尹的儿子伊陟为相,《竹书》上说太戊也任命臣扈为重臣(“命卿士伊陟、臣扈。”),可臣扈其人其事不见诸于任何史料,《竹书》里他也没再出现,他拿了卿士的委任状后,高兴地笑了一下就失踪了,很突兀的一个人,轻轻地对我们一笑,他就不见了。臣扈的突兀出现恰恰说明了这个人的真实性(很难想象《竹书》平白无故虚构一个人名来),只是因为后来史料遗失他才不见于史,但他必定是太戊最重要的谋臣之一。

太戊七年,出了一件奇事,朝堂之上莫名其妙地出现两棵连体树,这两棵长在一起的树,并非像鲁迅说的“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一棵是桑树,另一颗是楮树,两棵树拥抱在一起,其长势不是喜人,而是吓人:一夜之间就长到双臂合围那么粗!《殷本纪》载“亳有祥桑、穀共生于朝,一暮大拱”,《竹书》把“桑穀”写作“桑谷”。我有个疑问:为啥司马迁称之为“祥”呢?不带这么挤兑人的。

王充把这桩怪事算到一百八十年后的武丁朝,不知道根据是什么,而且让怪树的生长速度降了七倍,在《论衡·异虚篇》里说:“殷高宗(武丁)之时,桑谷俱生於朝,七日而大拱。高宗召其相而问之,相曰:‘吾虽知之,弗能言也。’问祖乙,祖乙曰:‘夫桑谷者,野草也,而生於朝,意朝亡乎?’”。这段话里有两个错,祖乙是武丁的六世老祖宗,他们俩怎么碰上了?祖乙当是祖己之误,祖己是武丁的儿子。王充借祖乙之口说桑谷是野草,害得武丁老祖宗祖乙跟着他犯了个低级错误,桑谷可不是野草,桑是桑树,穀(谷)是楮树。武丁朝确实也发生过关乎兴衰的怪异征兆,但和“野草”无关,后面再说。

太戊第二日上朝时,看见那株暴长的“合欢树”目瞪口呆,惊恐地问伊陟:“怎,怎么会是酱紫的呢?”

伊陟的回答很有乃父风范,说:“臣听说妖异敌不过美好的德行,陛下在治理国家方面是否不够以德服人?我建议您加强德育修养,做个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好天子。”太戊从了伊陟,又是剪指甲、又是理发、又是修脚趾甲的一通忙活,终于,那该死的骤现暴长的“合欢树”突然就骤死、暴死了。

伊陟的建议聪明之极,不管那棵妖怪树死不死他让太戊加强德育修养都没错,假如怪树不死,那就说明太戊德行还不够吓死怪物;怪树死了,那就更皆大欢喜,伊陟预言完全正确,太戊完全以德服人。中国圣人们的语录,走的基本都是这种双保险路子,横竖、高低、前后、左右他们都没错。想当年,伊尹推荐成汤去桑林剪指甲求雨,也是同样的逻辑。

伊陟看到怪树死了,激动的心情久久难以平息,迫不及待跑去和巫咸交流心得。巫咸是商朝的头牌巫师,以至于后来巫咸成了巫师的代名词。巫咸是个有文采的巫师,听了伊卿士的分享,马上作文两篇《咸艾》(“艾”念易,治理之意)和《太戊》,具体内容不详。奇怪的地方在于,处理怪树这等妖物,该是巫咸的对口专业,为什么他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而让伊陟这个“外行”抢去了功劳?

巫咸是巫师界的大佬,空前绝后,没有任何人能在“专业”上跟他一较长短。《山海经》上说巫咸有一个巫师国,叫“巫咸国”,那里的人有通天彻地之能,如果你去那里旅游,看到当地人左手握青蛇,右手握红蛇,请不要吃惊,那是他们来往天上与人间的工作方式。颛顼帝的丰功伟绩之一便是“绝地通天”,不知道巫咸国的巫师们怎能还如此逍遥地“走私”或者“穿越”?

我未能看见巫咸在处理怪树上大显身手,颇为遗憾,但这丝毫不影响巫咸在业界的崇高威望,战国时还有人假托巫咸之名出版非法出版物《巫咸占》。据说巫峡的名字便由巫咸而来,巫峡那个地方云里雾里的,确实很适合做巫咸的LOGO。既然《山海经》里提到了巫咸,那么大禹还会是作家吗?韩非子在《说林下》指出巫咸的技术缺陷:“巫咸虽善祝,不能自祓也。”,祓念服,除凶的意思。这解释了为什么巫咸作为首席巫师却对怪树避而远之的态度,他只会“祝”,即祈祷好的东西快来临、不好的东西不来,对于已经到来的怪物他无计可施。巫咸的技术特点和华尔街的金融分析师有得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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