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作者:周柯江
最初的记忆(五)
扭痧与刮痧还是有区别,扭痧效果要好得多,我长大后让我妈妈扭过痧,妈妈的水平与外婆没法比,没有外婆那种“吧嗒吧嗒”的节奏感、那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我成年后走南闯北,中暑了都是自己扭痧解决问题。成家有孩子了,我也给家人扭痧,但没扭几下我就没了力气,家人也痛得不让扭,我只能用嘴吸他们的颈部,并说“你们如果不是我的老婆孩子,谁吃饱了给你们刮痧?!”直到最近,遇到一位高明的郎中,他告诉我我经常扭痧的颈部毛细血管淤堵,我才放弃了给自己扭痧。
湖州人总是慢节奏,他们的口头禅“八摊唉”,就是不要急,慢慢来的意思,有人说湖州改革开放以来进步慢,就是坏在“八摊”上。湖州的丰足人们确实不需要为生活资源你争我夺,邻里之间总是温和说话,我不记得有什么激烈争吵的场景。外公对人总是一团和气,记得他说过最生气的一句话就是“日本人最不好了!”日军入侵袁家汇时,外公亲眼目睹日本兵强奸街坊邻居的女眷,都是有名有姓有地点的,还把来看他的外甥我妈妈的表哥当靶子打死了,外公表达的愤怒也只是“最不好”。我不是宣传仇日,只是记录史实。
从我记事起,我和外婆睡在二楼的一个床铺上。隔壁那层楼土改时原本是分给外公的,原来的业主讹外公说“沿街的前间是分给我的,房子的后间也应该是我的。”外公明知是讹他,同意了,所以二楼的二家只隔了一块木板,还没有封到顶,留下一条宽的缝隙。土改后隔壁的第一个业主讹成之后心虚,马上把房子卖给了隔壁外婆。
外婆临睡之前,时常会隔着墙板和隔壁外婆或她的女儿杨阿姨聊天,杨阿姨知道我还没睡,就会把几颗糖果通过隔板上的缝隙扔过来,我在被子上找啊找,找到糖果后我开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