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剧情结
对于话剧的喜爱和痴迷始于25年前-我看的第一部话剧是尤金. 奥尼尔(Eugene O'neil )的<<榆树下的欲望>> (Desire Under the Elms).剧作家把人性的残酷写到了极致,那感觉就像在人的心上深深地刻上一刀。我看过两部作品心灵受到很大震撼,一个是曹禺的<<雷雨>>,一个就是《榆树下的欲望》。尤金. 奥尼尔于1936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他的作品全部都是悲剧-我至今还记得他的<<天边外>>中的台词-
ROBERT:依然抱有希望吗?不用了,我知道。太阳出来这么慢。大夫告诉我到遥远的地方去-我的病就会好。他说得对,那永远是个好方子。不过,这一辈子,来不及了。
你不用为我难过-你没有看见, 我最后得到幸福了-自由了-自由了!从农庄里解放出来,自由地去漫游,永远漫游下去!瞧, 天边外不是很美吗?我能听见从前的声音呼唤我去-这次我是真走了,那不是终点,而是自由的开始-我的航行的起点!我得到了旅行的权利,解放的权利-到天边外去!!你应该为我高兴!
尤金. 奥尼尔是美国戏剧文学的骄傲。有评论家说:在尤金. 奥尼尔之前,美国只有剧场,而没有戏剧,更没有戏剧家。在奥尼尔之后,美国才有戏剧。他一生获得四次普利策奖,并与1936年诺贝尔文学奖。
奥尼尔的作品我读过<<天边外>>, <<安娜·克利斯蒂>>和《榆树下的欲望》。因为无法去看现场演出,我只能读剧本-我发现读剧本自有读剧本的妙处。你可以尽情想象-许多话剧演出的舞台布景非常粗糙,远远不及你读剧本时的天马行空的想象。有时候话剧演员所体会的人物思想感情和你的想象也有出入,而读剧本就不会被演员的表演和再创造所干扰。
奥尼尔的作品几乎全部都是悲剧-他自己也说:让人深思的悲剧要比廉价的戏剧深刻得多。
奥尼尔的话剧作品中人物对话非常富与哲理,引人入胜。人物的悲剧性让人感到震撼和无限伤感-我25年前看的<<榆树下的欲望>>,至今记得很清楚;男主角埃本是吕晓禾扮演(就是<<高山下的花环>>里的男主角梁三喜的扮演者). 最后一幕是埃本和爱碧一起被警察带走( 爱碧为了证明她是真的爱埃本,亲手杀死了他们的孩子,而埃本终于知道碧爱对他的爱并不是为了继承父亲的庄园,但一切已经太晚,于是他决定和爱碧一起去监狱。)这个惨痛的悲剧向人展示了人的自然本性是如何被压抑被扭曲的-对金钱的贪婪和欲望使人们丧失了本性-父子,夫妻,子女之间尔虞我诈,虎视眈眈,一个个贪婪、狡诈、邪恶、虚伪。悲剧是如此的深刻而令人痛心!
----------
<<探索戏剧选>>是一本收录了几部先锋话剧的书-我有幸读过它-估计感兴趣的人很少-那里收录了高行健的<<绝对信号>>和马中骏的<<屋外有热流>>。高行健自不必说,他以法国人的身份获得2000年诺贝尔文学奖。<<绝对信号>>是一部很单纯的给人希望和美感的小剧场话剧.剧中的人物-蜜蜂,小号,黑子都是很可爱的年轻人. 很难想象高行健的<<灵山>>里会有那么的脏话,毫无美感,让人读不下去。
另外还有<<街上流行红裙子>>,<<一个死者对生者的访问>>,<<47桩离婚案>>.这些作品在当时的确引起了观众和评论家的探讨,但是由于它们太具有"实效"性,太紧贴时代了,反倒让人记不住。它们都不是经典作品,丝毫经不起时代的考验, 所以我也只能记住它们的名字(都很长:-)有人说:眼下风行的一切20年后大多都是垃圾。那是说的那些流行作品,不是经典。
------------------------
布莱希特( Brecht )与《四川好人》
我们知道一个常识,世界上有三大戏剧表演体系:布莱希特表演体系,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体系和梅兰芳表演体系。梅兰芳大家都知道也很熟悉-中国京剧的表演方式-即程式化表演;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体系-简单说就是体验派- 而作为20世纪德国大剧作家、戏剧理论家和戏剧改革家的布莱希特,知道的人并不多。
布莱希特最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戏剧理论是“陌生化效果”即"间离效果",作为一种方法,它主要具有两个层次的含义,即演员将角色表现为陌生的;以及观众以一种保持距离(疏离)和惊异(陌生)的态度看待演员的表演或者说剧中人。这种理论显而易见是与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梅兰芳不同的。
《四川好人》其实与四川毫无关系:-) 布莱希特怎么会想到用“四川”命名这出戏呢?他一生从未来过中国,估计他对中国地理知识也所知不多。他之所以用“四川”命名这出戏,大概跟他的书本知识有关。布莱希特自幼因有先天性心脏病,不善体育活动,常以读书为乐。他博览群书,知识面宽,且口才极好,又喜欢舞文弄墨,在中学同学中是个出名的才子。中国“四川”这个地名,大概是来自他早年的读书经历。
<<四川好人>>中布莱希特虚构了3个神仙下凡寻找“好人”,结果找到一个贫苦的底层妓女沈黛,并给她一笔银元开了家店铺。沈黛的乐善好施很快导致了经营的困难。她受别人启发戴上了一副面具,化装成“表哥” 隋达来剥削工人,又把得到的钱接济穷人 。隋达代表剥削,沈黛象征善良,然而人 们眼中水火不容的“恶”与“善”竟然相得益彰融于一个人的身上,人们咒骂夺走他们财产的隋达,却又用着相同的伎俩迫害吃不饱饭的沈黛,但这些可怜又可悲的大众呢?他们吃不饱,又要求他们讲怎么样的道德。布莱希特在这里提供了一个问题——怎么样解决好人的困境?是依靠隋达的铁腕,还是沈黛的道德,或者干脆就这样互补分裂,答案印证在了社会的变革之上,神仙们做不了的事靠谁怎么样才能办到?答案是:这世界没有什么神仙皇帝,要靠的是人们自己!于是布莱斯特说:“先要吃饱,再讲道德”。( From 百度)
我看这部剧的电视版时很年轻-这样一个貌似发生在中国的故事竟是由一位德国剧作家所创作,我感到很好奇。兴趣使然,我又读了布莱希特的其它作品,都令人赞叹。值得一提的是布莱希特对中国戏曲艺术给予很高评价。对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持肯定态度,曾多次谈论这个体系对现实主义表演艺术所做的贡献,表现出一位戏剧大师的胸襟和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