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喷泉边上的长凳上,吃着冰激凌,听着多种语言的喧嚣,秦凯仰起头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熙熙攘攘带来的欢快热闹。
旁边蔚倩发出满意的呜呜声,秦凯扭头看着她,“好吃吗?”
蔚倩咂咂嘴,“还行吧,比以前吃的哈根达斯,好一点点,肯定是没有炖牛肉和豆制品假肉的那种级别的区别。”
秦凯笑了,“你是无肉不欢的人。”他看了看排长队的人们,“号称世界最最最好吃的哟。”
“我嘴不刁,吃不出好坏。”
“你太谦虚了,好吃不好吃也看人吧,人和人的口味太不一样了。半月湾的南瓜冰激凌和吉鲁一Gilroy的大蒜冰激凌都很特别也很好吃。”秦凯又笑了两声,“让我想起来,以前在国内时,我以为中国就是全世界,至少是世界的中心,我们有五千年的文化底蕴,我们有计划经济,我们,嗯,要知道,世界上三分之二的人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等到了美国,发现人都一样,美国人认为美国就是天下,你看棒球比赛叫什么,世界级系列,然后你看看参赛的球队,都是各州队,”
蔚倩点头,“是啊,顶多有只加拿大队。”
“联邦制,从字面上理解,就是五十个邦国攒捏在一起成为一个国家,呃,世界。各州有自己的政府法律财政,以前的州有更大的权利,联邦政府只管对外,现在么,联邦政府权力越来越大,对咱们老百姓来说,就是越来越多的税。”
“说冰激凌呢,咋提起什么联邦不联邦的?”
“正要转回来呢,我的意思就是,”秦凯双手朝那两家冰激凌店挥了挥,“咱们要不是来意大利,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所以他们说自己是世界上最好的,他们的世界就是这里,SanGeminano,”秦凯学着导游的腔调,“或者托斯卡纳。”
蔚倩点点头,她无所谓,不是什么都要站在世界高度来看。
“我清华同学有在别的州做教授,我们开会碰到聊起来,加州学生还好啦,他们那个州的学生,从没出过州际,更甭说美国之外的世界了。You don’t know you don’t know,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你不知道的,自己感知之外的世界不是没有,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世界太大了。”
蔚倩赞同,“其实想想,古代人们生老病死一辈子就在一个村庄里,少了很多烦恼吧。那叫什么来着,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秦凯拉起蔚倩的手,“所以呢,咱们俩无牵无挂的,周游世界,多看多体验,多好?”
“好,一言为定。是不是该去看比萨斜塔了?”
比萨斜塔始建于1173年,开工不久因为地基和地下土质的问题就已经开始歪斜,可能那个时候的人比较轴,就这么斜着继续搭上去,搭了两百年搭完了。
搭完了,倾斜速度也慢了下来,那时候的人大概没想到他们建成了世界上最著名的建筑之一吧。不过塔楼上的挂钟没人敢敲,怕把斜塔震倒了,原本设计的钟楼没响过一声钟声,也是一绝。
比萨斜塔坐落在一大片干净整洁的草坪上,名为奇迹广场,作为一组建筑的其中一坐,斜塔紧临比萨主教座堂,圣若望洗礼堂和洗礼堂墓园。四大建筑都是白色大理石外墙,阳光下熠熠生辉。
广场上人并不多,也许是草坪阔大,显不出人多来,人们在教堂之间穿梭游览,也有躺坐在草坪上晒太阳的。
转过洗礼堂,秦凯和蔚倩都哈哈笑了起来。草坪这一侧的人就多了,一些人做着奇怪的动作,另一些人则趴着蹲着侧着照相。
原来这边向阳,背景就是那座斜塔。
人们或推或靠或踢或捏,做出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动作,若不是比萨斜塔的背景,就像一群疯子。
“你来,先做个靠的姿势。”秦凯指挥的蔚倩。
本来还不很放开的蔚倩有些扭捏,前后有一群年轻人,嘻嘻哈哈的摆拍,另有几个小孩子也做着鬼脸,蔚倩放松了,当然尽量做出优雅的姿势,反倒是秦凯,什么形象不顾,还躺地上从下往上照。
“大家都疯,咱也留下发疯的照片。”两人翻看着照片,还挺满意,时间还有富裕,沿着围墙走走,在草地上坐了下来。
“咱们现在看到的都是和宗教有关啊,每个教堂都各有特色,每个都是瑰宝,以前的人真是虔诚。”
“很多民宅也保留的很好,就是街道窄了些,没有汽车道,石板路也不是给穿高跟鞋的人走的。”
“意大利对他们的文化遗产保留的很好呀,新老共存还很和谐。”
“嗯,开眼界见世面了。”
“然后去哪儿?”
“比萨是今天旅游的最后一站,回去就很晚了,咱们找餐馆吃饭。明天去佛罗伦萨。那可是文艺复兴运动的诞生地,艺术与建筑的摇篮之一,太多的历史建筑,太多的博物馆要去参观。走一走历史上巨人走过的足迹,诗人但丁,画家达芬奇,米开朗基罗,科学家伽利略,雕塑家多纳太罗。”
蔚倩翻着旅游手册,如数家珍似的念出一些历史名字和一些要去的博物馆艺术馆,“太多了,我太激动了。”
“可惜时间太短了,所以我说来住个一年半载吧。”
“嗯,越来越喜欢意大利了,太艺术太古老太好吃,总之非常非常高大上。”
“哈哈,很久没看见你这么激动了。那,咱们说好了,目标是来欧洲转战几年,托斯卡纳至少一年,咱们一起努力。”
“好,我听你的。”
旅游车回到佛罗伦萨,蔚倩和秦凯先去了米开朗琪罗广场,位于城南山丘上的广场里陈列着米开朗琪罗作品的复制品,更吸引人的是从这里可以俯瞰全城。
两人沿着茂盛的林荫道上山,到达广场,马上加入了人墙,几乎人人都举着手机相机拍照。落日余晖中,佛罗伦萨尽在眼底,满城橘黄色瓦顶和绿树形成巨大反差,阿诺河水反射着阳光,仿佛一条银链,老桥若隐若现,天际里最明显的是几个尖塔,著名的花之圣母圣殿大圆顶和乔托钟楼,旧宫。
蔚倩回头看着广场中心的大卫青铜雕像,他也在俯瞰着整个美丽的佛罗伦萨,这大概是对米开朗琪罗最好的纪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