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长在一个大家庭,父母,兄弟姐妹三人,还有一个奶奶。这是一个强势母亲的家庭,几乎每天家里都是不愉快的,对父亲,对子女,对境遇。
十岁那一年,举家南迁,奶奶被送回老家。精明的母亲在家里孩子长大后,把年老的奶奶扔给大姑。大姑是个厚道人,什么也没说,奶奶在我家十五年,养大三个孩子,感谢奶奶,童年的我不需要脖子上挂串钥匙。
哥哥在新的学校开始上高中,我开始上小学四年级,妹妹还上不了学。
父亲是个勤奋,有抱负的人,离开高校讲台,又回到高校讲台,间隔二十年,但他还是靠自己做到了,也把我们一家带到当时中国最高等学府。我在中国有记忆的日子,几乎都是在这个校园里度过的,是我一生最大的财富。
大二的时候,父亲病故,一生太拼了,也没有能分担的人。从发现癌,到去世只有三个月。这三个月里,他回顾一生,我是他唯一的听众,夏夜的校医院,安静,只有淡淡苏打水味。他说他一生最欣慰的是没有放弃信仰,没有沉沦自我,尽力了,我想一个问心无愧的人是幸福的。
他说我今后的事只能靠自己,尤其是婚姻。靠自己是做到了,婚姻还是听了母亲的,那时只想让母亲高兴,担起父亲的责任,为哥哥妹妹,这是我一生的遗憾。应该听父亲的,他是最了解母亲的,知道这样的母亲对二十岁的我意味着什么。
二十四岁来到美国,只想多读书,读好书,照顾好母亲和父亲留下的这个家,那时哥哥嫂嫂已在美国两年多。哥哥是母亲的翻版,自私没能力,嫂子颇有抱怨,我每周打电话,和嫂子聊天,逗她开心,她说你哥比你大五岁,可感觉你是姐。是,谁让我继承了父亲的忍辱负重?
我和嫂子同年同月毕业,她博士,我硕士,她找到博士后的工作,我找到大公司工作,她的收入只有我的一半。
那年我27岁,良好的教育和父亲的传承,让我那么的与众不同,前途一片光明,可也暗藏shadow。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家,父亲留下的家要照顾。
我工作还不到一年,母亲就吵闹着来了。